天气渐暖,再也没下过一场雪,房檐上的雪融成水化下来,每每出门前都要注意头上。
街上的草树仿佛又有了生命,在积雪融化之时,阳光也分外的好,薄斗篷只在早晚上穿,个别冷的天气才会整日穿着。
苏应宵依旧在家祠里禁足,每日被秋力亲自看着跪在蒲团上抄写经书和虔诚祈祷,可他不喜上学念书,当初先生学究教的那些他是半个也没学会,以至于字写的歪歪扭扭的,连秋力这么个做奴才的写字都比他好认。
手抄的经书被送去了常熙斋,老太太看着那字皱着眉头认了半天也认不出来,还说地上随便抓一只虫子爪子上蘸上墨,都比苏应宵的字要顺眼。
“让他抄经本是想让他静下心来,可你瞧瞧他这字写的,这不就是应付差事吗?就这种经烧给佛祖,怕是要惹佛祖动怒。”老太太半打趣着说。
“母亲勿怪,那孩子不成器,能写出这样的字的确是丢脸,要不回头让他每天再多抄两张,权当是练字了,一来静静心,二来他胆敢毒害大夫人,光是那些惩罚儿子觉得不够。”
老太太点了点头“三九天让他一直在家祠里受冻已经算是惩罚了,不好把人直接冻死,如今把经抄好我就满意了,其余的你看着办吧。”
“知道了,母亲。”
苏耀从门里往外走,青莲替他遮了一下房檐上滴下的水。
老太太因为上了年纪,身子骨越发不硬朗了,按她自己的话说老人家过年,过一年少一年,所以周嬷嬷担心她受风着凉,这种天气治病可不容易,于是并没安排人去了厚厚的门帘子。
余鸿苑内,苏耀尝着柳荷亲手做的糕点,同苏婉瑶说着话。
“你母亲的身子好些了吧?养了几年了,倒是难得吃上一口她做的吃食。”
“亏得三娘子一直细心调养呢,大夫人也常常关照母亲,祖母还将女儿和母亲都庇护在常熙斋,不然怕是母亲不会这么快身子就养好。”
苏耀拿着点心示意苏婉瑶也尝尝“你母亲的手艺特别不错,刚进咱们苏家的时候,成日给我和你祖母做这个吃,后来曹氏看不过去了,就骗我说她另有原因,我那时候也是信曹氏的。”
说到这儿,苏耀叹了口气。
“都过去了,父亲不用自责。”
“大夫人本性良善,但起码她有娘家庇佑,三娘子是个直爽性子,一向和曹氏明火执仗的来,一点也不打怵,就你母亲没有人庇护和照顾,这么多年一直由曹氏欺负,现在想一想我都后悔,唉。”
沉重的叹息声,好像让糕点都变了味道。
出了余鸿苑,苏婉瑶觉得有一丝凉,太阳快落山了,天要黑了,怪不得...
“柳妈妈,您是伺候我母亲的老人儿了,她以前和曹氏都有什么过节吗?”
柳妈妈笑了笑,知道有些话不应说给苏婉瑶听,但毕竟人家问了,作为奴婢,你还能故意隐瞒和欺骗不是?
“姑娘有所不知,您这胎里不足的毛病就是娘胎里坐下的,那时候四娘子被二娘子欺负的不成了样子,怀着你的时候什么东西也吃不着,大夫人担心,天天派人来倾宁轩送补药和吃食,可曹氏却一句她要养身子,将那些吃食尽数拦回了她映霞居去,这还是小事,怀上您之前咱们娘子还给二娘子洗过脚呢。”
苏婉瑶顿了顿,停下了脚步好像要说什么,可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微微摇着头走了。
这事说怪的人可怪的不少,曹千怜要怪,苏耀要怪,照顾柳荷的侍女们和柳妈妈都要怪,柳荷也要怪。
自己大了肚子,就算吃食送不到跟前儿来,那不会出门去要?侍女应该敲余鸿苑的门,告诉苏耀倾宁轩连饭都吃不起。
而柳荷懦弱了这么多年,苏婉瑶知道,在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