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从来回踱步到瘫坐椅上,也有些乏了。
看样子最凶险的时刻已过,冰魄也恢复了正常工作,只要最后关头不出错,他应是性命无虞。唉,心都要操碎了,希望这小子一如既往地命硬,连带她也、也安全。
有人轻轻叩门:“千岁姑娘,晚膳来了。”
城主府的下人来送饭了。
千岁没精打彩:“不要,不吃了。”她担惊受怕一下午,光惊吓都吃饱了,哪还有心思吃晚饭!
这时却有个细若蚊蚋的声音道:“为什么不吃?”
咦?
千岁一怔,大喜回头,果然望见盘膝而坐的燕三郎缓缓睁眼,对她勉力一笑。
她从未觉出,少年的笑容是这样灿烂可爱。
千岁欢呼一声,闪身过来就想抱住他。
燕三郎却抢先道:“大夫。”
她一呆:“什么?”
“找大夫。”他说话吃力,身体都有些摇摇欲坠,“心伤。”
他的状态,离“好”字似乎还有好大一段距离。
是了,他的归元大劫好不容易过去,可伤口的状态却更糟糕了。
从调息状态退出,呼吸频率一下子加快。燕三郎想咳嗽,几次都强行忍了下来。这一咳,怕是心脏就爆裂了。
“坚持住,我这就去找大夫!”红衣女郎扶他躺好,忍不住在他额头亲了一下,飞快出门。
希望得胜王的大夫今天还在府内。
燕三郎望着头顶的纱帐,那里悬着一枚小小的玉如意,盈润晶亮。
他记得,这是千岁亲手挂上去的,希望福生子噩运反噬期间能讨个如意的好兆头。
她临走时开关一次房门,带进一股子风,把如意吹得晃来摆去。
燕三郎看着它,眼皮也越来越重。
归元境突破之后还不能收功,他还得卯足了劲儿驯服小龙。若是错过今时它最虚弱的时刻,以后再也别想让它听话。
是以他还得顶着心伤,强行硬挺一个下午。
他实在太累了。
……
燕三郎陷在无边的黑暗当中,连梦都没做一个。
这一觉睡得很沉,沉得他以为自己醒不过来了。
可是窗纸被阳光照得通亮,空气中还有浅淡的香气。
燕三郎一侧目,就望见千岁侧卧在床,双目微阖,娇靥离他不到一尺。
他挣扎着醒来,能见到她就是最大的奖励。
少年很想抚一抚她的脸,可是指头都抬不起。
他呼吸加重,千岁立有所觉,一睁眼就跟他四目相对。
两人对视几息,她才绽开一个笑容:“醒了?”
“嗯。”
他喉结动了动,原本有千言万语,临出口却只这么一个字。
千岁撑起半身:“渴了么?”
“嗯。”
她下床打了半杯温水,喂他慢慢喝下。
“我睡了多久?”
“不长。”千岁的声音还有些迷糊,“昨晚又给你剖心一次,你才睡了大半天。”
这时又有人来敲门:“千岁小姐,午饭现在用么?”
“拿进来,要双份……”千岁扬声,毫不客气吩咐,“不,要三份!”
三、三份?门外的下人一呆,进来放下午饭就跑,去备另外两份了。
千岁这才关上门,欢欢喜喜回到燕三郎身边:“过了?”
“算是吧。”少年的脸色白里透青,有深深的疲惫,“至少六龙只剩最后一条。”
“那就是成了。”千岁打了一碗炒饭:“饿了吧?”
“很饿。”他也不客气,闻着饭香,腹里顿时一阵雷鸣。
她窃笑着往他后背垫了一圈棉被,让他能半坐起来,而后舀了一勺炒饭到他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