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人屠坐在城墙根,将两条长腿伸开,正在仔仔细细地擦着一柄奇门兵刃。这兵器像是一把刀,却是两面开刃,长方形的刀面长约三尺,而握柄竟然也有三尺来长,怎么看都像是一把划船用的桨叶。
野狗拄着他的铁刀,目不转睛地看着贺人屠手里的这把刀,满眼都是好奇,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位宗师,正儿巴经的拿出他的武器来。
贺人屠抬起头,瞟了野狗一眼“看什么?”
“这兵器挺特别的,第一次看到。”野狗笑道,“贺大师,您以前是干啥的啊?”
贺人屠哈哈一笑,扬了扬手中的刀“像划船的桨是不是?”
“对!”野狗连连点头。
贺人屠将刀靠在墙根之上,抬头仰望着蔚蓝的天空,眼中露出一些怀旧的情绪,半晌才道“我是在海边长大的,很小的时候,跟着父母以船为家,这船桨,可是我们吃饭的家伙。”贺人屠笑道“后来开始修练武道了,这船桨从小就用得熟了,便不想再换了,再说了,这东西跟着我,也算是留个念想。让我不管过了多久,都别忘了自己的过往。”
听着贺人屠的话,野狗怎么就觉得有些不对。“贺大师,您说这话……”
“野狗,你还挺聪明的嘛!”贺人屠道“我十四五岁的时候,遇着了一位明师,便跟着他去修习武道了,后来我武道大成,返乡回家,一路之上,想着的都是怎么以后大展身手,发家致富,让我在海上靠着一条小船生活的父母,能好好地享享清福。可是等我回到家乡,嘿嘿!”
“怎么啦?”野狗问道。
“全没了,村子没了,家没了,父母也没了。”贺人屠的声音沉重起来。
“怎么就没了呢?”
“海匪洗劫了村子。”贺人屠道“一股海匪将整个村子都屠了。”
“你去报仇了!”野狗肯定地道。
“当然,我一人一桨,在海上转悠了大半年,终于找到了海匪的老窝,一个岛,我杀上岛去,将他们统统都杀光了,一个也没有留。海匪的老大,也是一个好手,那一役,我也受了极重的伤,在海岛上足足躺了小半年,知道最初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么?”贺人屠目露异光,看着野狗。
“最初我基本上不能动弹,饿了怎么办,便去割死在我身边的那些海匪的肉吃。”贺人屠低声道,“直到后来能动弹了。”
听到贺人屠平静的声音,野狗不禁打了一个冷噤。吃人肉,这个他还真不敢想象。
“从那以后,我便满天下转悠,但凡听到说那里闹匪了,我便找上门去,将他们杀光。”贺人屠冷冷地道。
“这个我听说过。”野狗连连点头。
“你听说过的只不过最后的一点而已,后来我名气愈来愈大,最终在江南,我一口气杀了得人太多,最终将文师惹了出来。”贺人屠苦笑道“我那个时候也是年轻气盛,竟然跟文师动起手来。结果被打得跟狗一般,后来就一直跟着文师了。”
“这不也是因祸得福么?”野狗笑道“我也想跟着文师呢,可文师也不会拿正眼瞧我一下啊!”
贺人屠大笑“个中甘苦,只有自己知道了,开头一些年,我真是度日如年啊。你无法想象像我这样的人,居然在一个小小的私家菜馆里操着刀切菜的那种感觉!”
“切着切着,就切成了一位宗师。”野狗感慨地道。
“也是。”贺人屠点头道“后来文师才告诉我,我杀心太重,如果像以前那样搞下去,我最终也无法一窥宗师的门槛。这么多年来,修身养性,终于迈出了这一步,文师,的确是我的恩人。我再也没有回过家乡,因为那里已经没有了一丝旧日的踪迹,我连一个给父母上坟的机会也没有,因为我找不到他们葬身在何处。只余下了这根桨,成了唯一的念想。”
“文师那样的境界,我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