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张大了嘴巴,如同一只离了水的鱼儿,可即便如此,他感觉得呼吸进去的也只是一阵阵的灼热,胸口闷得如同要爆炸一般,只有将嘴鼻都拱进了前面的泥土堆之中,才感觉到稍微好了一些
下面的敌人嗷嗷叫着向上奔来,他强忍住难受,勾动板机,将枪里的子弹打空,看到五个敌人倒在了自己的枪下,这才稍稍出了一口恶气
身后传来了樊昌愤怒地下达了炮组炮击的命令,随即迫击炮那特有的啸叫之声便在他的耳边响起,他稍稍地喘了一口气
身边传来一阵灼热的气浪,一阵惨叫声传来,江淮猛然转头,距离他不到数步之处的一个战友,浑身都燃起了熊熊的大火,正在地上翻滚着想要扑灭大火,江淮大惊之下,三两下扒下身上的衣服,提在手里,扑上去拼命地扑打,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那火却是不见小,自己那身衣物反而也燃烧了起来
“这他娘的是什么?”鼻子里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看着在大火之中抽搐了几下再也不动的战友,江淮仰天嚎叫起来
迫击炮不停地在呼啸,这一次,樊昌没有一点要节约炮弹的意思了赤着上身的江淮看到对面的那些投掷器不停地被炮弹击毁,但对手马上又搬出了更多的投掷器来,而且阵线还在不停地前移显然,这几天来,敌人做了大量的准备,这种开战以来一直没有出现的武器,恐怕就是为了这一刻准备的
“统领,敌人冲上来了,快要挡不住了”江淮丝毫不顾头上飞舞的那些瓶子还有无数的碎石片,半跪在土堆之上不停地开着枪,身边战友的枪也被他拢到了身边,一个受了伤的战友蜷着身子躺在壕沟里,不停地替他压着子弹
说来也怪,像江淮这样几乎全部暴露在壕沟外的家伙,在漫天的石头碎片,纷飞如蝗的羽箭之中,偏生就连一根毫毛也没有伤着
哦,对了,毫毛还是伤着了的,他全身的毛发此时都有些微微发焦蜷曲着
射完了手中枪的子弹,江淮把手往旁边一捞,却捞了一个空,不由大怒,转头正要骂上几句,却看见那个替他压弹的战友,此刻已经歪倒在地上,头上鲜血沽沽地流着,不知从那里反弹过来的一枚石头片子,正正地嵌在他的额头之上手里还拿着一枚黄澄澄的子弹
江淮一下子从壕沟之上溜了下来
迫击炮哑火了,很显然,没有炮弹了
“所有人,投掷出自己的手雷,然后撤退”大火之中,传来了樊昌愤怒的吼叫之声
阵地之后的明军纷纷掏出了自己的手雷,向着远处扔去,然后背起受伤的战友,连那些烧死或者战死的袍泽的尸体也没有遗弃,用一块兜着,扛在肩上,背在背上,穿越火场,向着远方奔跑而去
“江淮,你留下来,跟我断后”肩上扛着一具战友遗体的江淮正在埋头狂奔的时候,耳边响起了樊昌嘶哑的吼叫声
“是!”赤着身体的江淮将肩上的遗骸交给了另外一个人,几步窜到了樊昌跟前,在樊昌的身边,还站着另外十几个战友,江淮认得他们,都是军中难得的神射手
大火越烧越旺,埋伏在岩石后,大树上,草从里的这些掩护者们,不得不将自己的阵地连续后撤,看着那毫无收敛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的大火,江淮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
“狗日的这把火,烧得这么带劲儿,统领,我看那些狗日的是不可能追来了,除非他们是鸟儿,飞过这火场”江淮赤着膀子挎着两支枪,手上还拎着一支,走到了一块大岩石之前,声音嘶哑地道
在这里的十几个人,每个人说话现在都是哈声哈气的,还有一个,干脆就发不出声儿来了
樊昌怔怔地看着这场大火,半晌才道:”你说得不错,这把火,的确也将他们自己的前进势头挡住了可是江淮,这一仗,我们终究还是打输了”
“我们没输!”江淮梗着脖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