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子上的不合适,最起码是不符合领队的要求。南巧花只好拆下来重新做,这对于她来说不算是什么难事,五分钟后,她的领子上好了。她这一次更加的自信了,她拿起上好领子的衣服,再一次来到领队的缝纫机边小声说“芳姐,你看看这下子合适吗?”
“我可不管你合适不合适,你做好以后的,得等到最后质检员说了算!我还得干自己的活呢,我活赶不出来照样领不到工资的。”芳怒号的话语里是愤怒,“我给你看看合适不合适,你不是熟练工吗?干嘛什么都不会做,上个领子有那么难吗?”
“哼,看样子又是一个骗子,不懂装懂,想来我们厂混碗饭吃。别是跟上一个来的河弯人一样吧,让她做个口袋都做不来!”说这句话的是二号技师花语重。
“语重,你又说笑话了,提起那个河湾人,我都要笑死了,让她做口袋,她说要琢磨琢磨,一琢磨就不见她的影子了,不来了。”领队芳怒号说。
“吓跑了呗,我们这里的衣服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好的。”二号技师鄙视的看了看南巧花说“就你?还敢说啥都会做!”
“不就是做衣服吗,又不是做原子弹,有那么难吗!”南巧花是有自尊心的,听着两位老师只顾拉家常不管她的死活,她拿着衣服独自回到缝纫机边说“就这样做了,我做的衣服我负责。”南巧花的话一出口,车间里顿时哄堂大笑,南巧花也笑了,她心里想不管这笑声是嘲笑还是鼓励,反正听到笑声总比听到芳姐的责备舒服一些。
“怕苦怕累怕责备就不要来我们厂里,我们这里的人都知道舒服都是留给死人的!”领队芳怒号笑着说,那话里有话,南巧花知道,终于不敢再说话,人家一厂的工人都那么支持领队,自己何必跟她过不去呢。南巧花心里说“我这一把年纪的人了,何必跟这些孩子们一般见识!”
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南巧花拼命的踩动缝纫机,她很快就上完了那些领子,衣服很快转到质检员的手里。质检组长高明秤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他人高马大,声音洪亮,是一个三四十的中年男人,办事说话干净利索,他站在车间里用手抖搂着衣服问“这领子谁上的,怎么那么细小啊?一寸五的领子都做成一寸三了!领队呢,你是怎么当的领队,这么差的领子是怎么到我那里的啊?重做,重做,一律重做!”
“怎么搞的,今天检查这么严呀?”领队笑着看着质检组长说“新来的,你就不能通融通融吗?”
“我通融通融,谁通融我们厂啊?个人事小,集体事大,为了我们厂的未来,决不允许把不合格服装流入市场!”质检组长相当认真的说。 领队芳怒号这会子不敢耍小脾气了,开始手把手的教南巧花,她和蔼地说“尺寸不能有半点差错,为了保证一毫不差,这里必须安放定规”她边说边把带着磁铁的定规安放在缝纫机上。南巧花看到这些方才明白,原来自己家里就没有定规这个东西!也许自己家里就是因为太随便的加放缝纫尺寸才导致家业萧条的吧。
这件事让南巧花对班组领队高看几眼,她不得不佩服的说“真是精工制作啊,一点儿都不掺假!”
在她高看别人的时候,别人却低估她了,一直认为她是什么都不会的乡下穷妹子。从此,无论南巧花说什么都会引起众人的反驳,谁都不相信她是裁缝世家出生的人。
在被孤立,被嘲笑中,南巧花也不在乎。因为她把所有的人都当成自己的老师,她要认认真真的学习服装精做,为的是能回家重振家业。她决心实现父亲和夫君的共同愿望让裁缝世家起死回生。
即便是南巧花随口说的一句不经意的话,都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让这帮技师对她批评来批评去。她依然微笑着面对这一切,这不是因为她有多么的大度,而是因为她怕自己不笑一笑的话,眼袋就要露出来了,有眼袋对她来说不仅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