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何曾拧得过大腿,在朱棣的面前郭老头顶多算是个手指头,眼下手指头颇有些不甘心,不住的用指甲撩拨着大腿。
“殿下,老朽少时顽劣不堪,实在不曾学得曾祖半点的学识,你就饶了老朽吧。”
朱棣不耐烦的甩了甩手里的鞭子,“莫要再聒噪了,当真以为我不敢打你。”
老头闻言很干脆的一闭眼睛一挺脖子,摆出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模样。
马度拽过老头的马缰,拉到自己身边道“我这外甥脾气暴躁,刚刚在辽东杀了十几万蒙古人,他可不吃你那一套,当真会打你的。”
郭老头苦着脸对马度道“侯爷,老朽真的在曾祖跟前发过誓的,更何况老朽老迈,一身的毛病当真不堪驱使。”
“不老不老,这不还是骑得动马吗?有毛病也不怕,实不相瞒本侯就是个大夫,你有毛病咱们可以慢慢调理,再说谁也没叫你当官呀。”
郭老头来了精神,“当真不让我做官?”
“你若是愿意,就来皇家书院教教书就好,那里有很多和你一样的倔老头,千万别跟我说你不懂学问,家学渊源半点都没有学到,你的那些小孙儿都是无师自通的。”
“当真不用当官,总算不用违背誓言了。”老头似乎长处了一口气,似乎这誓言并非是他虚言哄骗,不明白这郭守敬为什么不当子孙后代当官。
“至于你的儿孙我就不敢保证了!千万别说不让,你回头看看你的儿孙,他们满脸的笑容不是装出来了,他们知道去了应天就有好日子过,能吃得饱穿得暖,不用再忍饥受冻。
看看你的儿子,自打出了门就一直绷着个脸,其实心里最高兴的就是他了,和你的孙儿自幼穷苦不同,他可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作为家里唯一的成年男丁,这些年受苦最多的也是他吧,看看他瘦的都快没人形了。
你要遵守和郭太史的誓言,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又何必拉着全家人跟你受苦,作为长辈您就不心疼吗?
你可知道在有郭太史亲自改制的十二种天文仪器,就在书院里头却没有人懂得如何使用,你就忍心它们风吹雨打吗?
……”
老头眼睛已然泛红,哽咽的打断马度,“老朽惭愧,侯爷不必再说了,到应天全凭您安排就是。”
“嘿嘿,想通了就好!您可有其他族人的消息?”
“当年北平城破不久,族人便四散逃离,老夫带着家眷走走停停一直到了鲁南,直到长子病逝,又碰上官府分田,便在安定下来。其他的族人到底去了哪儿,老朽一点音讯也没有。”
郭老头叹了口气接着道“其实你找到他们也是无用,曾祖为官六十载,就像是其他的官宦之家一样,族中多纨绔子弟,吃喝玩乐倒是在行,曾祖的精深的学问却无人继承,老夫也不过学得一星半点而已。”
“不妨事,有他老人家的手稿在,日后可以慢慢研习,我再给您找些聪明的学生,到时候编撰成册传之后人供人敬仰。”
“曾祖九泉之下定也能瞑目了!”
跟郭老头一番长谈之后,总算是将他稳住,没有再生什么幺蛾子。
出了鲁南经徐州、扬州,到了应天时已经过了正月十五,在渡口换了船,迎着南风的渡江而去。
碧琳站在船头使劲儿的抽着小鼻子,一副很享受的神情,“还是家里好,空气都是湿湿的甜甜的,不像北平到了冬天又冷又干,鼻子很不舒服。”
朱棣站在旁边道“我还是觉得北平好,冷也冷得痛快,不像是应天,湿冷湿冷的直往人骨头缝里头钻,那才叫难受!”
马度在一旁心道“不然你怎么会迁都呢。”
马度从背后捧起碧琳肉肉的微凉的小脸儿道“待会儿见了你娘希望你也能说回家好。”
碧琳的小脸儿一下子就塌了下来,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