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以马弓流矢撼动阵型,但效果却微乎其微,甚至石闵所用近乎两石强弓劲矢都仅仅只是深没于那牛皮大盾上,虽然几没翎羽,但终究没有造成实际的伤亡。
晋军刺枪长达两丈,近乎一个小型的拒马桩,长近三尺的锋芒哑暗无光,但谁也不敢怀疑其锋锐。
整整一百杆刺枪遥遥探出前阵,也让羯军骑兵们在欺近战阵时不得不调整冲锋的方向,这便极大的降低了冲锋的速度。但若不躲避那刺枪锋芒的话,多有战马直接撞在刺枪前端的尖刃,或是马颈洞穿,或是马腹剖裂,血水内脏的一团洒落!
石闵神力无双,悍勇无匹,尚可凭着手中勾戟直接砸飞晋军前阵刺枪,但是身后卒众们却无这种惊人的神勇,马首稍作拨转,速度已经降低下来,再向前冲之际,便迎上了晋军的斩马刀,那长及半丈的刀锋悍然劈下,无论人马俱难幸免!
但就算是侥幸有前阵羯卒挡下了这凶悍一刀,大槊却又毒蛇一般的探出。羯军士卒即便是有着战马冲势的加成,但手中简陋的长矛又哪里比得上坚韧的大槊,或是有人格挡、侧身避开这一杀招,耳边旋即就会听到飕飕夺命啸声!
晋军刀盾战阵中所配备的臂弩,较之弓弩阵中要小巧得多,操作灵活、三矢连发,熟练的士卒可在十息之内连发九矢,为了保证这种灵便,所用箭矢长不盈尺,几乎就是一头锋锐的铁芯,一旦距离拉开,无论精准度还是射程都无从保证,但在彼此几近肉搏的这种贴身距离上,则就是十足收割人命的利器!
石闵用勾戟砸开了刺枪,顺势压低了刀芒,同时砸碎了那硬壳大盾,甚至就连斜挑向肋间的大槊都用臂肘隔开,飞矛刺穿了弩手,呼吸之间便击破了这一伍小阵,但是视线瞥向侧方,脸色却是陡然一变,因为除了他之外,与他一同冲在最前阵的数十部众,几乎尽被晋军这小阵虐杀!
“该死!”
石闵脸色一沉,俯身抓住一杆晋兵大槊,奋力勒转马身,击槊横挥,接连砸破两处晋军小阵,如此才有后路卒众跟随他挤进这一处军阵缺口。
此时的石闵,距离晋军阵型后的营门不过数丈,抬头便能看到晋军后阵旗幢之下正站立着一名重铠大将。
那将领兜鍪下脸庞方正,神态间不乏矜傲,似是察觉到了石闵的注视,其人抬起右臂,竖起拇指,缓缓于颈间做出一个割喉的动作。
石闵见状后先是微微错愕,片刻后已是勃然大怒,他哪怕不明白这动作中的意味,但对方眼眸里那毫不掩饰的蔑视仍令他倍感羞恼。
“贼将纳命来!”
他大吼一声,挥臂一抖夺来的大槊,直接将围攻于身畔的十数名晋卒扫开,之后更是两臂挥舞,大开大合,要杀出一条血路,径上扑杀那狂妄不知死期将至的敌将。
“贼将凶猛,沈侯千金之躯,还请暂作退避……”
立在旗幢之下便是刚刚从渤海返回东武城的东路王师主将沈牧,其身侧标立数人,眼见到敌将如此凶悍,竟然直接策马冲至仪驾前方数丈之地,脸色俱都惶然大变,甚至有人直接上前想要拉扯沈牧。
沈牧却对发生在身前数丈之外的惨烈厮杀恍若未觉,而前阵王师将士自知将主就在他们身后不远,面对凶悍如杀神一般、完全不能力敌的敌方悍将,仍是悍不畏死的挥戈阻杀,有的士卒甚至直到身死都要用仅剩一点力气死死抱住敌将战马马蹄。
“贼虽凶恶,能阻我堂皇王势?义骨标立,又何必退避丝毫!”
沈牧手掌虚扶佩剑,视线则死死锁定住那悍勇无匹的羯将石闵,目光渐有冷厉溢出。
石闵虽然仍在奋杀,但心中已经隐有胆寒,他也算是百战悍将,但如此杀阵却少有经历。能够让他这个心坚如铁的枭雄人物都杀得心弦颤抖,也足见周遭这些晋兵是如何的心志顽强,特别是敌阵那名主将,已经被他欺近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