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有些无法接受,都觉石虎此贼狼子野心,辜负了先主石勒生前对其信重。
但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事实上石勒死后,羯国旋即便陷入长达数年之久的内乱,至今未有结束的迹象。而石勒所遗留下来的那些典章、旧威之类,也早已经被践踏得一塌糊涂。甚至就连边地一些早年被扫灭的杂胡势力,近年来也多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感慨者自然有感于石勒多少也算一代英主,以杂胡的卑微出身君临中原,乃是亘古所未有之壮举,结果一旦身死,伟业顿时分崩离析。如今看来,甚至连其血脉儿子们都无法再保全,也实在值得人扼腕叹息一声。
但此一类感想,也只是有感于大势之变幻。不幸生于此世,人心底最关心的莫过于自身的安危祸福。
此刻,有的人关心石虎公然僭制,必是已经有了结束襄国纷争的实力和信心。而若其人果真能够在短期内入主襄国的话,最起码在表面上看来,羯国已经由分裂复归一统,而且石勒的血脉必将无存,那么他们邺地势力们,又该要何去何从?
石虎在整个河北之地,还是不乏拥趸的。许多原本就没有什么大志向的军头们,也都觉得再次归于这样一位强主并不是一个坏的选择。
但有的人则不然,正是因为石虎太过强势,一旦入主襄国,未必还会容许各方山头自立,接下来整个河北可能都要面对一轮血腥剿杀镇压。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围绕在魏王石堪周围,壮大声势以避免被围剿拔除才是立身之道。
这些谋算,绝大多数都不能摆在明面上去讨论。而且,更多的人也是好奇于石虎怎么突然之间便有了将要爆发的迹象?他的信心来自何处?
于是,淮南军北上且全歼田尼所部,已经收复汲郡,即将大举进攻邺城的消息便又频频出现在众人口中。
对于淮南军或者说沈维周,绝大多数河北人,其实并没有一个具体的认知和了解。尽管淮南军的成名战,便是力挫当时如日中天的羯国,踩在羯国十数万大军的尸骨上而为南北所知,更是深刻的影响了如今羯国的形势。
更多的人,主要还是关注自身休戚相关的事情,比如如今河北这三足鼎立的局面究竟哪一方才能胜出。淮南军或许很强,沈维周或许很强,但毕竟远在千里之外,与他们并没有什么太直接的关联。
可是现在,局面不同了。淮南军长驱千里,甚至直接渡过了黄河,拿下了汲郡,距离邺城所在的魏郡已经近在咫尺,战斗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明白了这一点,关于石虎因何悍然僭制、自称天王,也就容易理解了。如今的河北,最明白淮南军和沈维周强大的无过于石虎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大概在石虎看来,淮南军是绝对有能力给邺地军队制造麻烦,令他们无力北顾干涉襄国战事,所以是打算拼尽全力、毕其功于一役!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邺地众人心内对淮南军的忌惮无疑更加重几分。事实上哪怕没有石虎这方面的因素,单单淮南军悄无声息便直接拿下汲郡、歼灭田尼,如此惊人的战果,便足以令人惊骇得寝食难安。
虽然这当中也有关注重点不同、并未正视南面威胁的缘故在里面,但淮南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歼灭田尼,也足以说明其军势之强大,简直是有摧枯拉朽之势!
“汲郡已失,言之兵临城下也不为过!枋头之后,邺地已是无险可守!诸位,眼下已是刀悬颈上,生死系于一发,决不可再作等闲以视!”
魏王府邸外围自然是议论纷纷,而府邸内气氛也是一片凝重。宏大的议事厅堂内,在座者三十余人,俱都是魏王府中重要的属官,以及邺地实力颇强的军头们。石堪脸色阴冷、沉默不语,而长史稍显尖利颤抖的声音则回荡在整个厅堂中。
“往年我等,尚可说是远疏近防,假作河南无事。可是现在,沈维周已经率部临于大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