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
但是那些军头们也实在无奈,眼见到堤岸前那一幕令人心悸的惨烈画面,不要说他们自己,哪怕部下士卒们也都下意识不愿前驱与那些癫狂到舍生忘死的淮南军卒搏命。尤其此前力战疲惫的淮南军士卒们已经被撤换下来,换上了另一些体力充沛的将士,防线更加严整。
所以,尽管先前那一论进攻已经将前方道路冲开,但却少有人敢于直冲正面。在面对田尼压上逼战的情况下,下意识绕开正面,至于有没有人期望直接搁浅于滩淤中以避战,这就不得而知了。
眼见这一幕,田尼心中自是恼火,但也知在眼下这情形之下,不宜对这些军头们逼迫过甚,还是要仰仗自己的直统部曲在正面冲开缺口,这些人才有可能一拥而上。
所以,他又将自己所统军众们分出五艘战船,驱令上前并下令给前线战将若还不能冲开正面之敌,便要提头来见!
战斗继续开始,双方鼓令声再次响彻这一片天地之间。
因为有了第一次的铺垫,这一次的进攻要顺畅得多,水边那简陋的堤防已经完全不能任何防护,汲郡士卒们半蹲在战船上,头顶着牛皮、蒲草之类做成的护盾,桨舵在手,拼命划动。
由于此前许多舢板都已经损毁,而且眼下又没有了堤防的阻拦,这一次汲郡军队直接以战船发动攻击。激荡的水浪翻滚而起,将水面漂浮着的各种人、物残骸尽数向两侧排开。
堤防之后,原本还有宽达数丈的滩淤,也是此前激战最为惨烈的区域,尚有许多深陷于此、奋战至死的淮南军将士尸骸耸立于此。可是当那冲势锐猛的战船循着惯性直接贯穿此处的时候,掀起了大片的泥浆,瞬间便将所有痕迹俱都掩盖。
这样的冲击,对于战船的损耗是极大的。排头三艘战船,当中那一艘乃是汲郡前线战将董雄的座船。当船支冲过滩淤直接撞上营栅的时候,整艘船都剧烈一震,船身上下发出令人心颤的破损声,一些拒敌的木桩被拦腰撞断,一端深深嵌于船壁上。
然而如此凶猛的冲击,成果也是卓著,淮南军将士纵使悍武,也不会傻到以血肉之躯阻挡这庞然大物,飞快后撤整阵。排列在最前方的一些军卒甚至被撞船激发的木石碎片直接击打在地,口吐鲜血。
三船并撞营栅,直接在营内清扫出大片空白区域。这巨大的震荡力道对于船上的汲郡士卒们而言也实在不好消受,混乱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渐有恢复。
蒙在船身上的皮盾草盾俱被收起,汲郡士卒们排列在船舷女墙内,居高临下引弓频射,密集的箭矢又将欺近的淮南军将士逼退一段距离。
“下船,死战!让这些南贼见识我河北壮士英武!”
汲郡战将董雄心理压力不可谓不大,他身为田尼心腹,自然深知主公对此战寄望之大,然而战事打成这样,淮南军之悍勇也令人惊悸,许多情况早已经远悖于初衷。
此前田尼传令若是还不能够夺下灵昌津,便要取他性命,对于这一点,董雄是毫不怀疑。所以接下来的战斗,他真的是不胜即死。
他抬腿踢开那稍有破裂的女墙,手持两柄数尺长的精铁短矛,咆哮着从船上一跃而下。其身后部曲兵众源源不断的跃下船来,远处淮南军将士们仍在跃跃欲试,准备向前扑杀。
然而船上汲郡兵们箭落如雨,又居制胜之高,淮南军几次前冲都被逼退,地上抛下几十具插满箭矢的尸体。
很快,董雄身后便聚起了三百多名汲郡精兵,结成一道尖锐的冲锋阵型,董雄身立阵尖,口中咆哮道“杀!”
而后数百人便如洪流一般冲向了十数丈外的淮南军阵,在此之后,又有汲郡兵众纷纷弃船登岸,很快便占据了此前淮南军顽抗严守的区域。
很快,两军便碰撞在了一起。虽然淮南军无论斗志还是械用都居此世前列,但汲郡的兵众也绝非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