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置可否,这反而成为他推广印刷术的理由。
归根到底,他已经有了被人网开一面、予以更多宽容的资格。毕竟书法只是一项技能而已,跟弹琴画画一样,世家子弟实在不擅长此道,也只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反正又不用靠这些技能去钻营求上进。不过沈哲子的书法也确实有长进,即便不刻意去练,也是能看了,但是限于交流圈子,还是只能敬陪末席了。差的不是笔力,而是能够将他反衬凸显出来的朋友。
沈哲子揉着眉心将早先得知的情况讲述一下,继而叹息道“我等深入敌后非长久之计,百数人丁也难长久在京郊藏匿,需要赶紧想出策略动起来。唉,台中形势不知,我也实在难作决断啊。”
“什么?你、你还没有策略?你不知道怎么做,就长驱直入来此?”
纪友听到这话,眸子顿时瞪了起来。他是对沈哲子不乏盲目的信心,加之被沈哲子成竹在胸的态度给迷惑了,但当听到沈哲子说出实话来,是真的被吓了一大跳。
看到纪友这反应,沈哲子不免笑语道“小声些,千万不要被别人听到。”
“你还笑得出来?”
纪友即便是笑,那也真是苦笑了。他们这一群人轻装简从长驱直入到京郊,外间到处都是叛军各部,根本没有一个确定的计划,居然还敢大言不惭要收复建康!
“已经在想,很快就会有眉目。”
沈哲子的想法有很多,但因为缺失最重要的台城情报,即便是有想法也不敢妄下定计。只有所有关节都摸透了,才好找准突破口迅速突击。况且他看似在弄险,但在临行前已经与留守统率东扬军的族叔沈默关于各种变数都做了推演,即便不能成事,也有足够的把握逃回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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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战事,最难得便是安详。入夜之后,实行宵禁的南城便陷入死寂的宁静。偶有一些夜中巡逻的兵丁,一边咒骂着兵尉长官过分苛刻,一边举着火把在街巷中漫无目的行走着。
“什么人!”
一名巡逻什长察觉到前方有动静,当即便手按刀柄大吼一声,其身后兵卒们也都纷纷拿起兵刃,慢慢往异动发出的地方行走去。
“闲事莫管!滚开!”
黑暗中一名彪形大汉疾步行出,一手持着环首刀,另一手则晃着一个铜锈军牌。这些兵士们未必识字,但对那军牌形状却不陌生,见状后心中便是一凛。
如今城防看似混乱,其实自有规律,城郊最外围乃是历阳军统率的宿卫防守,而在过了篱门之后,则是一部分乡勇编制成军作为游哨。再往里一层兵卒比一层要得重用的多,能有军牌的最起码都是大桁附近的守军。至于他们这些外围兵卒,连军牌都没有,只是昼夜更换军号以作分辨而已。
对方能出示军牌,可见来历不小,这些散兵们自然不敢再上前仔细询问,乖乖退到了另一个街巷口,避免发生冲突。过不多久,他们便看到几个身影中间挟持着似是妇人,那妇人还在挣扎着,口中发出稍显尖利的求饶声,旋即却被人捂住了嘴巴,很快就消失在了街巷另一端。
“这些该被油烹的伧子!”
那什长看到这一幕,便明白了对方定然是私闯民居去掳掠妇人以作宣泄,便恨恨骂道。他们这些散兵虽然屈服就事城中,但也都是京畿左近乡人,看到这一幕惨事自是愤恨难当,只是凭他们保命已经不易,也实在阻止不了这些惨事的发声。
“阿兄,方才那老卒可不是伧子口音啊!”
“这才最可恨!”
巡逻队一边咒骂着,一边渐行渐远。
徐肃等人用这手段接连躲开许多巡逻兵丁,无惊无险的回了职所。他们这个职所共有五百余人,龙溪卒主要集中在此。负责统领他们的兵尉本是宿卫一名军官,军禁也不甚严格。虽然深夜归来,但徐肃往兵尉怀内塞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