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怯怯地将下巴抬起来,眼睛却只敢看着那对镌刻着凤尾牡丹的黑色短靴,浓密的长睫止不住地扑扇着。
“看着哀家。”太皇太后再一次命令道,绿萝这才鼓起勇气对上她的凌眸,只是一瞬间便足以让她胆战心惊。
太皇太后随即在绿萝四周踱起步来、从上到下细细打量着她:“倒是个我见犹怜的丫头,难怪钟灵偏偏对你袒护有加。”
一听这话,绿萝顿时心头一紧,大概是以为敏妃向太皇太后状告了钟灵方才为她解围之事、想将她当做叛徒处置了呢。
这样想来,还没等太皇太后表明意图,绿萝已然满心惶恐地朝她磕头求饶起来:“太皇太后明鉴,奴婢对娘娘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方才之事全是误会,还望太皇太后饶恕奴婢吧。”
见绿萝一副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模样,太皇太后不由地嘴角一勾,随即装作一副慈祥和蔼的模样俯身将她搀扶起来。
绿萝受宠若惊,甚至惶恐不安,太皇太后却朝她微微笑起来:“莫慌,哀家瞧你也是喜欢的很,特地让敏妃喊你过来就是想见一见这入得了皇后凤眼的究竟是何人。”
闻言,绿萝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与对面之人隔开距离,好不容易才抬起来的头又随着身子低垂下去:“太皇太后谬赞,奴婢愧不敢当。”
见绿萝倒是个老实的丫头,太皇太后这才确定了自己的计划,随即朝她问道:“你方才说对敏妃忠心耿耿,此话可当真?”
绿萝坚定地点了点头:“绝无虚言。”
敏妃虽嚣张跋扈,平日里又对绿萝百般欺辱,可绿萝向来便是这样的性格,在她的认知里,主人是自己的,有什么样的遭遇都怨不得他人。
确认了绿萝的心意,太皇太后这才开诚布公地表明意图:“那哀家若是派你到皇后跟前监视呢?”
闻言,绿萝简直大惊失色:“监视皇后娘娘?奴婢不敢啊!”
“有何不敢,你方才不是还信誓旦旦的吗?还是说你担心自己会临阵倒戈、被皇后收买不成?”太皇太后显然又用起了她惯用的激将法。
小丫头涉世未深,与钟灵的机敏还相去甚远,太皇太后这点激将法对钟灵或许是上不得台面的雕虫小技,可对她而言简直是立竿见影。
“奴婢绝无此心。”绿萝连忙保证道,可太皇太后眸中仍是怀疑。
觉察到太皇太后神情中的狐疑,绿萝只好勉强答应:“奴婢谨遵太皇太后懿旨。”
见绿萝终于妥协,太皇太后那副不饶人的嘴脸这才收敛起来,转而化作一阵虚情假意的褒奖,却是比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更令人毛骨悚然。
“这就对了,敏妃啊,这丫头待你如此忠心,日后可莫要再亏待了人家,瞧这纤纤玉手,哪里是干粗活的料?”太皇太后边说边拉住绿萝冰冷得发颤的手。
敏妃见状也是一张如获至宝的笑脸,连忙朝着太皇太后点了点头:“母后的眼光儿臣向来深信不疑,既是母后看中的丫头,儿臣日后必当厚待。”
这猝不及防的态度大转变,洗了个衣服的功夫就从冷宫的偏殿走上了人生巅峰?绿萝简直心慌意乱,这种飞黄腾达可不是她消受得起的。
“好了,你先退下吧,哀家与敏妃还有要事商议。”太皇太后朝着绿萝开口,她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俯身告退。
见绿萝离开,太皇太后随即又看向敏妃:“该出的主意哀家都帮你出了,接下来该怎么办便无需哀家再教你了吧?”
敏妃虽不如太皇太后这般老谋深算,但毕竟也在皇宫待了这么多年,基本的小计谋还是略懂一二的,她连忙点头:“儿臣明白,多谢母后出手相助。”
“明白了便抓紧时间去办吧,哀家可不想再被她这样看着了,今日便是专程过来找你商议此事的,哀家也乏了,先回慈安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