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钟灵却轻轻叹了口气“罢了,回将军府罢!”
太傅一贯固执,如今这件事,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解释清楚的,还是从长计议罢。
钟灵抱着顾思苒转过身,往前走了几步,身后的府门却被人打开。
太傅夫人踉跄着跑了出来,身后的管家怒骂着那两个侍卫。
“糊涂东西,大人说的一时气话你们也能当真,这是大小姐的家,你们竟敢不让小姐回来?”
太傅夫人看着钟灵怀里瘦的近乎脱相的顾思苒,捂住嘴,止不住流泪。
“夫人,思苒受了很多苦,外界那些传言,大都是不可信的!”
太傅夫人深吸了一口气,胡乱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哽咽道“我自己养大的孩子,自然知晓她是什么性子,孩子,今日还要多亏你!”
钟灵忍不住苦笑“只怕要拖累太傅大人了!”
跟着太傅夫人走进府上,钟灵将顾思苒抱回了厢房,陈设依旧,一尘不染,连桌上的笔墨纸砚都是时刻备着,仿佛顾思苒不曾离开。
钟灵小心将人放到塌上,转过身,看见书桌上的弓箭,一时间思绪万千。
她小时候皮实的厉害,整日和城里的男孩子混在一起,她爹嫌她没有规矩,将她扭送来太傅这里,只盼太傅能替他调教一二,也是在这里,她认识了陆朝歌和顾思苒,每每借着习字读书的由头待在顾思苒房里做弓箭,这些东西竟然一直都在。
钟灵抬手拿起一把弓箭,是她的手笔,将木头削尖,做工很是粗糙。
房门忽然被撞开,太傅震怒的声音在耳
边响起“那个不肖女呢?”
太傅夫人正低头拭泪,见他来了,赶忙站起身,压低声音告诫他“小点声!”
钟灵对他行了个礼,床上的人忽然发出了两声呓语。
“爹,娘……”
可怜头发花白的太傅顷刻间便老泪纵横,仍强忍着,别开脸,不愿去看她。
钟灵放下弓箭,走上前,苦笑道“太傅大人定是误会思苒了,坊间传言她祸国殃民,可一国之君不在宫里,她即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计可施啊!”
“什么?”太傅满脸震惊。
钟灵将前因后果同他讲了一遍,太傅身子颤抖如风中落叶。
“老夫宝贝了小半辈子的女儿,他陆朝歌就是这么待她的?”
“老爷,慎言呐!”太傅夫人也止不住的落泪,可还是忌惮君臣之礼,出言提醒太傅大人莫要失了分寸。
钟灵跪倒在地上,对着二人磕了个头,太傅夫人赶忙蹲下身子要来扶她“孩子,你这是做什么,你带了思苒出来,我们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钟灵对二老不起,此番出宫,实则是挟持了太后才得以脱身,只怕陆朝歌回朝,是不会放过太傅府和将军府的,还请二老早做打算!”
原以为以太傅的性子,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才是,钟灵跪在地上,忐忑不安良久,面前伸出一只手。
钟灵有些疑惑的顺着太傅的手站了起来。
“你小时候顽劣,那时老夫便告诉你父亲,你非池中之物,早晚要做出些惊世骇俗的事来,如今既然陆朝歌为君不仁,又何必替他驻守江山,既然得罪了,那便索性得罪个彻底!好孩子,思苒还要辛苦你照顾了!”
“那太傅你呢?”钟灵有些紧张。
太傅朗声笑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先帝临终委以老夫重任,老夫自然不能愧对先帝信任!”
“妾与老爷共进退!”太傅夫人攥紧太傅的手,二人相视一笑,少年夫妻,一切已无需多言。
钟灵咬了咬牙,知晓多劝无益,哽咽着道了声保重。
回到将军府,天色已快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