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奴婢也不单单是为了殿下啊!”
帝王不仁,她仍记得阉人来宣旨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上下下两百口的性命,他们居然能做到毫不动容。
阿娘拼死将她放入米缸中,用身子死死护住缸口,这才救下她一条性命,她这条命是周家上下两百口换来的,她总不能让阿爹阿娘和哥哥姐姐们枉死!
沈亦迟自腰间将瓷瓶取下,递到少女手中。
“该如何做,你也明白,事成后你从暗道出宫,沿着护城河往下游,岸上会有人接应你!”
此话一出,二人皆缄默,心底皆了然全身而退的几率微乎其微。
沈亦迟只觉喉中干涩,片刻后,听见面前人轻轻开口。
“殿下,此后每逢清明冬至,烦请您去乱葬岗上替那些孤魂烧些纸钱!”
彼时他们都势单力薄,只能任由周家老小躺在乱葬岗上死不瞑目,那坡上孤魂何止他们周家一家?龙椅之上那人的龙运,早该绝了!
沈亦迟点点头,少女似乎很开心,咯咯笑开。
“殿下也许忘了,奴婢再同您说一遍,奴家本名叫周采薇,殿下这次,可要记好了!”
二人心事重重,自然忽略了假山外不远处立着的两道人影。
沈天御笑得玩味,对着身边人道。
“我这大哥可真是好雅兴,刚刚痊愈便如此迫不及待了?”
“可要属下去探探那宫女的底细?”
沈天御淡点了点头,嘴角笑意更加浓烈,这次回宫,远比他想象的有趣啊!
“取上我备的礼物,咱们随大殿下一同出宫!”
王府门外,沈亦迟掀起轿帘俯身下了
马车,正要进府,听得身后有人高声唤他。
“大哥!”
回过头,瞧见沈天御带着侍从对他笑得亲切,眉头忍不住皱了皱,停下脚步等待沈天御走上前。
“塞外的果酒,我记得大哥从前最好这一口,如今,尚未转性吧?”
“旧伤未愈,无福消受!”沈亦迟神色疏离。
沈天御面上的笑僵了僵,不过片刻,便已恢复如常。
“瞧我,倒是忘记了,既如此,那便等伤好了再喝,来!”
说罢,将酒递到沈亦迟手中,沈亦迟随手放到沈暗手里,淡淡道“那便多谢二弟了!”
沈天御见他面上并无波澜,又笑道“你我兄弟许久未见,不请我进去坐坐?”
“你我如今身份尴尬,还是避些嫌的好!二弟,求人不如求己,这道理,你应当比我理解的深刻!”
沈亦迟说罢,头也不回的走入府内,门外沈天御的脸色甚是精彩。
“主子,大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沈天御讥笑一声,掩下眼底戾气,转身往外走,他这位大哥,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皇后怕是想不到她一时心软给自己留下了多大的祸患罢!
既如此,便莫怪他不念旧情了!
沈天御阴沉着脸往前走,迎面走来一人,肩膀同他撞在一处,冷冷扫了他一眼。
杨蠡被他这一眼看的颇不舒服,等看清沈天御的脸,忙收起脸上不耐,侧身给沈天御让出一条道。
沈天御提步往前走,良久,似乎听见细微的一声嘀咕。
“我当是谁,不过是个已经被贬到塞外的皇子罢了!”
沈天御停下脚步,身边的亲信满脸怒气,已然握紧了腰间的佩刀。
“主子,要不要属下去教训教训他?”
“皇城里娇生惯养的二世祖,不成气候的东西罢了!”沈天御转身看着杨蠡离开的背影,语气低沉“你且好好记住那张脸,来日方长呢!”
杨蠡行色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