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几条碎石小道, 陈文一路来到县衙关押犯人的牢狱大门前。两个看守大牢的狱卒见一个身穿便服的男人朝这边走来,有些疑惑,一人上前便要拔刀呵斥。细看之下,却又觉得那人身影很是熟悉,犹豫间那人已经站到了大门口,那狱卒定睛一看,见是县尊大人的外甥,又是衙门主办的公差,连忙上前赔笑,一口一个陈哥儿很是热情熟络,陈文点点头,伸手示意他们不用跟着,自己则转身入内去了。
陈文驾车就熟,朝着“关押”李云风的那间大牢走去,狱内似乎有人听见动静,同样的脚步声响起,向着他这边走来,两人在转角处碰了头。
狱内那人自然就是先前和李云风“谈心”的衙役张四,此时他已经褪下了便服,早已换上了衙门公干的皂衣,腰间依旧悬挂着那把铁尺,寒光冷冽。
陈文见到来人有些惊诧,能在这个时辰让两个狱卒在门外把守,而不是躲在里边喝酒的,整个衙门除了班头,自己和王三以外,剩下的就只有张四哥了,本以为张四哥前街盯梢穿的应该是便服,就算这会儿回来应该也不会换装才是,没想到却是眼前光景。
陈文见他看过来,很是郑重的朝他点了点头,张四则是摇了摇头。
两人心知肚明。
一起来到关押犯人的大牢那边,李云风听见脚步声就已了然,在转头看见大牢门前的那两个身影后,前一刻还一直瘫靠着墙壁翘着二郎腿的年轻重犯霎时间就变的稳重起来。
牢狱大门前的陈文和张四见牢内那人神态,两人对视一眼,都各自舒了口气,
县衙大门一侧的屋檐下,王三在好不容易见到那一抹单薄的矮个身影后,也轻轻舒了口气,不等那人走近,他就默默的向后退去,悄悄的隐匿在黑暗中。
翠玉内心忐忑,在远远见到那座生人勿近的县府时,小丫头不知觉的放缓了脚步,来到府门前,两座比她略高的青玉石狮子,鬃毛凌厉,栩栩如生,更是让人望而却步。
门前一左一右,两个带刀侍卫的衙差眼神沉稳,冷漠的看着街道上偶尔路过的三两行人。
翠玉不过才是个十二岁的小丫头,如何见过这等气势,早前第一次见到死人时,就给吓晕过去倒在了李云风的怀里。
小丫头逡巡不前,显得有些畏首畏尾,当她抬头看见县衙府门前悬挂的那两盏朱红色的灯笼时,小丫头突然就变得坚定起来,眼神不再闪烁,仿佛又看到了那位年轻的青衫公子哥站在同样朱漆色的大门前摸着自己的脑袋,笑意和煦。
记得那天也是这般的黄昏时分,自己站在他旁边,仰头看着他,手里提着一盏灯笼。
翠玉眼神坚定,向着那扇常人避之不及的府门走去。
县衙府门前的两个衙差见到有人在门前晃悠半天本就有些愠怒,好在那人身材不高,也不觉得有人胆敢在衙门口闹事,两人这才没做过多留意。
但见那人突然朝着府门这边走来,其中一个衙役立马上前拦住,沉声喝到“衙门重地、不得擅闯,若有冤情报案者需敲登闻鼓。”
府衙正门的左手边,立着一架等人高的朱漆金铆白面大鼓,两只包着红绸布的鼓锤交叉立在一旁。
翠玉被吓得不轻,嘴里涩涩不知该如何开口,就算如此,小丫头依然神色坚定,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的倔强。
那衙役见来人不说话,皱眉瞅了瞅,见是一个圆脸的白面小家伙也就不再如何为难,只是赶紧让他离去。
翠玉终于鼓起勇气,说自己认识那位被抓的年轻公子,知晓他是被冤枉的,还说自己愿意当着县衙老爷的面前保证。
衙役不知内情,只觉得好笑,一个不大的小家伙能知道个什么,不等翠玉再说什么,衙役便挥手赶人。
小丫头内心焦急,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只是任凭那衙役呵斥多次,依然站在一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