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水马龙,人声嘈杂,安好的人戴着厚厚的手套,给那些病人喂着刚煎好的药,秦缓早已忙的晕头转向,在这一方小院里,他就是点亮整片天空的那束光。
“秦先生,这里有人快不行了!”
“秦先生,他又开始吐了……”
“秦先生……”
……
京落一枚银针落于百会穴处,方才还在嘶吼挣扎的病人立马昏睡了过去,京落寻着脉络,以毒攻毒,划开那人的手指,将毒血逼出。
一方布药,一面施毒,如同太极生阴阳二卦,曲线婉转,看似水火不容,实则包容万象。
秦缓为压制毒性,药性只得过烈;京落心存惶恐,菲薄于毒术,不敢轻易施毒。
夜,很快便又来临了。
月,缺了一角,可打在这大地上的光茫不减。
竹林间唯有风语,月影踏着竹叶打在那些刀刃之上,满载杀意。白色的粉末厚厚的积了一层又一层,驱散了所有的不安。
秦缓和京落给每一位病人都施了针,天亮之前他们不会有异动,京落缓缓走进屋内,这是她第一次踏足秦缓居住的小屋,白日里她忙着救人,只是拿了些药材便出去了,未曾细看。
秦缓点燃了那一盏油灯,暖色布满了整间屋舍,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墙的医书,还有堆积在案台上还未来得及整理的手稿。
淡淡的药香,说不上好闻,但是能安抚躁动的心。
秦缓在翻倒着柜子,似乎在寻找什么,京落走到那盏油灯下,看着秦缓写下的手稿,大多都是病情的记录,和用过的方子,京落随手又拿起一本,摊开一看,心颤动了一下。
这里头记录的全是京落初来郡鄚时买过的小玩意还有喜欢的吃食,秦缓全都记录下来了,一字不差。
京落自己都想不全的事情,就这样被秦缓视作珍宝般好好保存着,她沉重的暗叹一起,将那竹简放下,刚转身一个南瓜灯便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除了南瓜灯,地板上堆满了那日她买的那些小玩意,那些被她一气之下抛弃的东西,竟被秦缓好好珍藏着,意外,感动……她心里五味陈杂。
“这些……你还留着啊!”京落的声音涩涩的。
“你喜欢的,我自是要留着。”秦缓将那盏南瓜灯放下,紧握着京落的手,“你知道吗?当你离去时,我便在心里头期待着,你与我的再一次相遇,这种感觉很神奇,明明我与你只不过是见了短短两面,游玩了半晌,最后还不欢而散,可我总觉得这好似上天注定一般。不用经过那些山河万里,岁月惊涛,便倾心于你,往后余生皆是同舟。”
秦缓袒露的真心让京落不敢承载,若是从前她一定毫不犹豫地答应,又或者大骂回去,可现在她身上背负了太多太多,他们有没有明日都尚未可知,也不知能不能安然从郡鄚走出去……
所有的一切都在悄然地恣意增长,不安和惶恐从未从京落的内心中离去,每时每刻她都在煎熬,害怕下一秒便有人指着她骂。
“都怪你带着狗出来,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这样的声音从未离她远去,她不敢去幻想明日的美好,那种不安和直觉一直在告诉她,幸福不属于她!她该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京落沉了口气,嘴角拧出一抹笑“秦缓……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我们再来说以后的事情吧!”
秦缓看出了京落眼底的犹豫,他也知道在这个紧要关头谈及此事,实为不妥,可他怕有些事今后不说,往后便再没机会了。
京落从秦缓的手中挣脱开来,将案台上的手稿稍作整理放在一旁,腾出来一块空白的地方,拿出竹简,提笔,将自己的毕生所学都留在这竹简之上。
其中不乏有驭兽族的秘制毒药,她一一写了下来,最后落笔,墨干。
她将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