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抛开这些光环,去分析他这个人以及经历,或许还能得出另外一种结论。
早年的英明神武,是为保住初生的北汉江山,保住刘家人的身家性命;青年的锐意进取、勤奋开拓,是为了一统江山,还天下太平;中年变得多疑猜忌,朝政国事上也有所怠误,但对于权力的掌控、统治的维护,那也是坚决彻底、目标明确;偏偏到了晚年
所谓时势造英雄,老皇帝这个英雄,恰恰就是实时造就,并且很长一段时间是受上天垂青的。而在晚年,尤其是近几年的变化,最终或许只指向一点,他也是肉体凡胎,并未比他的“同行”们高级到哪里去。
曾经的老皇帝,是时刻保持危机感,对于任何事都保持高度警惕,并且善于总结反思,再加符皇后的提醒、劝告,方才使那份英明长期保鲜。
否则,按老皇帝近些年呈现出的尿性,开宝北伐成功后,估计就躺平了,也不会有那十年的黄金时代。
等符后去世,老皇帝就再无人能“制衡”了,除了对权力依旧刻骨铭心、欲望不减,其他方面都有所松懈。原因是全方位的,目标缺失,思想滑坡了,身体也跟不上了。
哪怕到如今,都很难说清,老皇帝的变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如何发展到如今的程度。符后驾崩,只是表面上的转折点,而其心态的变化,或许可以追溯到更早。
经过申州一事,老皇帝难得地,就这些事、这些人又进行了一番反思,也对自己做了些反省。远远达不到幡然醒悟的程度,但过程实在有些痛苦,内心甚是煎熬,老皇帝还是有些难以直面自我。
另一方面则是,待在这奢华富丽的泰康宫内,又能反思出个什么道道来,即便有,也只不过是臆想罢了。
于是,心里始终不安稳的老皇帝,忽然想起了王禹偁此前的询问?他有多久没有躬亲视事,体察民情,亲眼看看大汉的河山,见识大汉百姓究竟是怎样的生活状态.
“文涣、文济呢?”这一日,老皇帝突然问起。
若是嵒脱,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问题,怕是张口就来,旁的不说,老皇帝身边的大小事,他都拎得清楚。
胡德就难了,他得先去查问一番,然后才能给出结果。不过,对于胡德的这种迟钝,老皇帝倒没有太大的意见,本本分分的,挺好。
嵒脱就是太精明,太敏锐,导致私心太重,个人考虑太多,到最后连人都没了。
反应或许迟缓些,但胡德办事的效率却不低,只让老皇帝等了一刻多钟,便来复命:“回官家,万年侯在山下行猎,文济殿下在寝宫读书.”
闻言,老皇帝略作沉吟,当即道:“读书习武,这些事情是在京中做的!这宫室,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如何能看得进书籍?”
不待胡德反应,老皇帝紧跟着便伸手吩咐道:“通知二人,收拾一番,明日随朕出巡!”
“官家出巡!”胡德却是一惊,赶忙表示道:“小的这便通知人安排.”
“安排什么?”见其状,老皇帝立刻恼怒地打断他:“大张旗鼓仪仗,能看出个什么来!”
嗯,就在不久前,同样是大摆仪仗,銮驾入城,却让老皇帝察觉了申州士民之异样,那已然是经过掩饰的了。倘若不加遮掩,那申州民生民情现状究竟如何,这或许就是老皇帝想要去探一探的了。
老皇帝心思如此,胡德却吓了一大跳,老皇帝要微服出巡,这如何能行,微微思考过后,硬着头皮请示道:“除以二位皇孙殿下外,不知官家属意何人随行,何人护驾,何处巡视?”
听着这些问题,老皇帝就有些不耐烦,但心里也清楚,他不可能真就偷偷摸摸下去巡察了,那样,身边这些人就是死也不敢放他出去。
琢磨了下,道:“让王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