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必复之。纵然眼下不调看,也有今后......”
听其解释,刘承祐表情平淡,不置可否,但显然,此人给他的印象更深了。随便翻开一本,卢多逊还很贴心地在相关记述处折角标记,只是书文古旧,用词晦涩,有的字迹还模糊,看起来颇为艰难......
直接合起,看着卢多逊:“这些书志,你都看过了吧!朕就不看了,你给朕讲讲,陇右河西诸州的情况!”
面对皇帝垂询,卢多逊立时来了精神,酝酿了一下,从容叙来:“自中唐以来,中原衰乱,不能抚有河西、陇右诸州,为吐蕃所据。百年前,张议潮起兵,驱逐吐蕃势力,使得西北十几数州沦亡六十载,复归中国。
然内乱外掣,中原不能予以支持,归义军终究不断衰弱,日渐式微,辖地萎缩,如今只余沙、瓜二州,几与中原隔绝。如今归义军当权者,乃曹氏。”
“朕当政以来,归义军倒也来使过两次!”刘承祐颔首:“道途艰难,数十年僻处西北,犹心念中原,倒也不容易!”
卢多逊则道:“此固有我汉家文化远扬,唐官、汉民犹存,但瓜、沙之外,汉土皆为胡虏所据,归义军就如海中孤岛,始终受到威胁,时有倾覆之危。是故,曹氏不得不与中原联络,以外抗敌视,内聚人心。大汉日后若重返河西,归义军当有大用!”
刘承祐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卢多逊道:“自三代以来,吐蕃日渐微弱,河西、陇右诸州,为吐蕃、回鹘、党项及诸杂胡分据。其势盛者,当属甘州回鹘。中唐时期,回鹘衰败,为黠戛斯人所灭,部族迁徙,其中一支,迁至甘州。归义军势力衰退后,趁机坐大,如今以甘州为牙帐,势力只怕不弱于定难军。”
说着,卢多逊小心地瞟了眼刘承祐,继续说:“几十年来,河西、陇右沦丧,唯有甘、凉、沙、瓜,常与中原往来。其中最为亲近者,当属凉州。
吐蕃分裂内战之后,势力虽则衰退,但犹余有大量部民,生活在西北。凉州夷夏杂处,吐蕃、汉民、羌人与诸杂虏齐聚,形势最为复杂。此番来朝之折逋嘉施,便是吐蕃六合部人,其已属凉州土豪。自朱梁以来,屡次向中原,请遣派使节镇守......”
对卢多逊的这一番讲述,刘承祐显然很满意,看着他,轻笑道:“看起来,你倒是用心钻研了。能从这杂乱无序的史志之中,理清河西脉络,倒也不容易,满朝对河西情况,只怕没有什么人,比你更熟悉的了吧!”
“陛下谬赞了,臣不敢当!”卢多逊低眉顺眼地应道:“臣只是闲来,多看了些书罢了,然河西实情如何,终究无法自从前记录中得来。中原与河西,终究隔断太久!”
“你有此见识,确实难得了!”刘承祐叹了口气,略作沉吟,突然问:“你少年成名,一个堂堂的榜眼郎,拘束在昭文馆,是否觉得屈才了?”
听皇帝这么问,就算真觉得屈才,也不敢表现出来。卢多逊恭顺道:“臣不敢!臣少不更事,这两年在昭文馆,所获匪浅!”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刘承祐则笑道:“朕倒觉得,让你继续在昭文馆待着,有些不合适了!”
闻言,卢多逊眼神,立刻机灵地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