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附于强者，似乎是人类的天性。

不管是寻求庇护，还是寻求别的东西，在依附的那一瞬开始，弱者的一切就都不再属于自己。妖魔要吃人，觉醒者也要吃人，与其让丑陋残暴几乎无法交流的妖魔吃掉，或许还不如让实力更强的觉醒者们享用……

某方面来说，康拉德很幸运，他嘴里提到的奥克塔维亚、欧罗巴和克洛洛斯都无疑是觉醒者，但也许是愿意向觉醒者效忠的人类太少，他们选择留下康拉德的性命为他们做事。

坐在李坊和安娜贝尔对面的男人一脸平静，盛着热茶的茶杯在他手中冒出一股热气，靠近他下颌的胡须处消失。

李坊和安娜贝尔都是不作声，只听着他说话。

“在奥克塔维亚小姐的眷顾下，我带着大笔金钱进入拉波勒，成为惹人羡慕的新贵族，但其实只是经营这笔钱，让大人们能够不用暴露自己或者亲自动手就过上优渥的生活。”

他平静的语气充满一股迟暮感，在大主教那边见面时的傲然与有趣仿佛都被杯中的茶香化去。

“说来惭愧，我在拉波勒这么多年竟然都没发现您的身份，不过既然现在安娜贝尔小姐也成为了奥克塔维亚小姐的同伴，那么理应也获得一份。”

康拉德从桌下取出一钱袋，放到桌面推向安娜贝尔，“另外前不久奥克塔维亚小姐还联系过我，好像预料到您会回到拉波勒，让我如果发现安娜贝尔小姐回来，就转达一个消息。”

“为了北方的事情，请尽快前往西边的格拉尔镇。原话就是这样。”

这才是康拉德这次邀请的目的，他本还不清楚这份消息是什么意思，但从昨天见过米里雅，听过她和李坊说的事情后，他才有了几分猜测。

大批的觉醒者南下！

不同于他所效忠的奥克塔维亚小姐她们那种隐世温和的作风，大都除了满足食欲外并不不残杀人类，可以预料，北方的那些觉醒者这次南下带来的只会是毁灭……

接过钱袋，稍有点沉甸甸的重量压在掌心，安娜贝尔有些好奇打量面前这个装扮整洁，模样还很英俊的中年男人。

这是个很奇怪的人，一边侍奉着觉醒者，一边又愿意给大剑们居住之地。是完全为了考虑活下去吗？他说的仇恨又是对谁？他似乎完全不奇怪同样身为觉醒者的自己会跟一群大剑相处。

“我会尽快赶过去的。”安娜贝尔将钱袋收好，忽然冷声问道“对了，你能不能给我真正的食物？”

“抱歉，我能做到的，只是研究出这种特别调配的红茶了。”康拉德表情一沉，又取出一个盒子，推向李坊，“这是已经制好的茶叶和配料，冲泡方法也在里面，还请收下。”

他看向李坊的视线里，有恳求的意思。

“嗯，多谢款待。”李坊呼了口气，接过盒子，移开的视线里有几分冷淡与怜悯，“你不好奇我们为什么会和大剑走到一起么？”

“她们已经从组织里脱离出来啊，”康拉德眼中闪过不解，说道“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们现在已经是安娜贝尔小姐身边的力量，而且想必与组织已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是的，昨天你做的不错。”安娜贝尔接过话，“我很喜欢拉波勒的环境，也很希望能在这里一直生活，食物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而你以后绝对不要做让我为难的事情。”

“当然了，一定不会。”康拉德连忙承诺，低垂的眼里多有无奈。

安娜贝尔心里舒了口气，怕了拍李坊的腿“我们走吧。”

……

铁栏杆门在轻微的吱呀声中缓缓合上，街面上稀疏来往的行人旁不时有马车行过，为了不暴露太多，也因为安娜贝尔的拒绝，康拉德只吩咐了仆从来送行。

李坊最后看一眼这偌大的宅邸，摇了摇头牵起安娜贝尔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