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说道“自六月至今,我军积极对金防御,在河北、陕西诸地修筑城防,制造战车;各州县增置弓箭手,设武尉统领;沿黄河、淮河、长江置帅府十九处、要郡三十九处、次要郡三十八处;水军七十七将。我军总兵力达到九十六万七千百人,难道这还不叫中原初定?”
黄潜善冷笑道“真吓死人!算没算过九十六万七千五百人一年要多少军饷?至少要六千万缗!”
李纲争辩道“宗泽收编的群盗义军,不吃军饷。”
黄潜善说道“不吃军饷总得吃饭吧?陛下,群盗乌合之众,平日装门面尚可,一旦开仗绝不可恃。”
“哎,九十六万兵就是块豆腐,撑也把金军撑死了。”赵构喜欢这些庞大的数字,听着心里就觉踏实,因此支持李纲。李纲受到鼓舞又道“臣又令各路募兵十万,更番入值南京,更使我大宋兵势复振,名声大噪。”
赵构还是不太放心道“朕只问李丞相一句话,如金兵再次南侵,我军果真能抵住金兵吗?”
“臣不敢说能战胜金兵,但要说抵御金兵,臣还是有把握的。”李纲拍胸脯保证。黄潜善撇嘴道“连辽军都说,女真兵过万则不可敌,李纲大言误国,决不可轻信。”
“朕不信李纲还能信谁?”赵构明白自己是在自欺欺人,又补充道“话说回来,我军究竟是块大豆腐,还是块硬骨头?要打了才知道。”
黄潜善急得直摇头道“陛下这话英明。”
赵构点头,和康履走了。李纲低头送行,回身见黄潜善也走了,不禁长叹。
才进八月,东北就已寒风料峭。北风呼啸,寒雾弥漫,地窖内,秦桧、王氏等人衣衫单薄,饥寒交迫。王氏因长期被囚禁在地窖内,再加上饮食不良,终于病倒了,咳嗽不止。秦桧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王氏道“我们都要死在这儿吗?”说着又是一阵咳嗽。秦桧自己也在寒气中哆嗦不止,这时一个宫人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有位娘娘自缢了!”
袁和叹了口气道“唉,又一个!”众人起初一惊,稍微乱了一会儿,但很快又转为平静,似乎看惯了这朝还生,暮即死,已经麻木了。袁和再次叹道“这一路过来,病的病,死的死,就算是勉强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秦桧道“生不如死,好歹还是生!”
袁和道“我们和二帝被困在此地,挨饿受冻,每天还不断有人不堪屈辱寻求短见,这般情况下,你觉得我们还出得去吗?”秦桧沉默着不说话,他心里也没个底。袁和接着又道“我上无父母,下无子嗣,无依无靠,死在这儿也就罢了,唉,这都是命啊!”
秦桧问道“公公,你这么认命?”
袁和说道“不认命还能怎样?孟子早就说了,莫之为而为者,天也;莫之致而至者,命也。世间万物,早有定数。”
秦桧惨然一笑道“我可从来不信这些,力足者取乎人,力不足者方取乎神。”
袁和摇摇头道“秦大人,如今都被囚在这五国城了,你有力也无处使啊!”
秦桧笑着掩饰道“我也只是说说罢了。”
袁和自顾自道“唉,仔细想想,看得开如何,看不开又如何?终究还是这般下场。我们不管是做奴才的,还是为臣子的,原以为背靠大树好乘凉,可如今皇上都沦为了阶下囚,我等就只有一个下场——给皇上陪葬!”说着,停顿了一下,更加悲伤起来,“千百年后,世人或许还记着两位皇上,而我们,只不过是过眼云烟,历史尘埃啊!”
秦桧听了他的话,怅然若思。此时,金兵又来到宋俘中搜寻好看的女子,如果找到了便从地窖里掳走。王氏害怕地抱着秦桧,背对着金兵。那金兵冲过来,扳过王氏的脸看了看,觉得不错,就要拉走。王氏和秦桧拼命挣扎,一个拼命地叫着官人,一个只会啊啊地叫着,手足无措。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