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日,吴幵、莫俦入城,通知留守司王时雍等人,金军元帅府已决定初七日,册封张邦昌为帝。
第二天,留守司在宣德门前张榜道“今月三日,吴承旨、莫内翰自军前归,准大金元帅府台令,今已差官,初七日行册命之礼。仰军民、耆老、僧道等,各令知悉。”
不久,王时雍又派人张榜道“金人从军前发来劄子,所须金银要按原定数目交纳,并要求等第均科,遂将全城分为二十三坊,每坊金四十四万五千两、银二百八十一万四千一百五十两、表段八万四千三百一十六匹。其中下户,金亦不减百,银不减十,表段亦百余。”
京城百姓看完榜后,只是发笑,并不感到忧虑。因为人们已经看穿了金人的把戏,人们议论道“金人以立主事,恐民不服,先以此胁之耳。”后来事实证明,人们的这个看法是正确的。
同日,金人阿懒监押着一千零五十辆牛车,从阳武渡河北上。车上满载着从京城搜集而来的珍贵书籍和礼器。一路上,他们打着宋朝皇帝与皇后的旗帜,希图以此来窥探康王军马的动静。
阿懒即完颜宗宪是宗翰的弟弟,这年才十九岁。他与宗翰性格兴趣不同,他不擅长军事作战,而是以文学政治见长,尤其是对朝廷礼仪制度很有研究。金国朝廷礼仪制度,基本是模仿辽国旧制。对此,他曾说道;“方今奄有辽、宋,当远引前古,因时制宜,成一代之法,何乃近取辽人制度哉!”宗宪这个见解引起了希尹的共鸣。希尹说道“而意甚与我合。”
宗宪不仅精通契丹文,对汉字也很精通。他这次跟随哥哥宗翰伐宋的目的,便是广泛搜集中原文化典籍。所以,东京城破后,众人皆争抢财物,而他只对图书感兴趣。
为顺利完成金人安排的张邦昌受册登位,三月五日,尚书省吏部在宣德门前张榜通告,要求在京官员不论是退休还是在家养病,务必全部参加“仰文臣选郎、武臣承信郎以上,并致仕、寻医侍养官,于受册日,须管尽数要到,如稍有漏落,必定重作施行,不得住滞。勘会今月七日受册,并合赴文德殿立班,须至晓示,右出榜各令知悉。”
三月六日,尚书省又张榜通告,公开有关张邦昌登位的具体仪式和细节安排。对京城僧道父老,对文臣选郎武臣承信郎以上文武百官,对张邦昌本人,都提出了明确要求,对整个仪式流程也做了明确交代。
对王时雍、徐秉哲、吴幵、莫俦、李回、范琼等积极谋立张邦昌为帝,“欲为佐命勋臣”,吴革等人甚为痛恨。前几天,参谋吴铢、左时、张知章等多次同吴革商议“事已紧急,宜立即起兵,缓则事泄,且有不测之祸。”
此前,吴革与吴铢、左时、张知章等人早已计划好于三月八日起事。计划三月八日那天,各军从十八城门夺门而出,分列为二大军垒,与刘家寺及青城敌寨相对峙。吴革也早已派人出城,向宋军传送蜡弹,与他们相约三月八日内外合军夹攻金人。
部署既定,只须按期行事。所以,吴革不赞成提前行动。
吴革令左时预先起草好三封公开信,以备用其一,斥责金人以议和为名,扣留我二帝;其二,斥责大臣不想办法挽救国家命运,只知道唯唯以听金人之命;其三,斥责京城居民,不念君父蒙尘于外,每日只知偷安,不知共效死力,以雪国家之难。
三月四日,负责探事的使臣报告有五十辆车从青城出发向东而去。吴革闻讯,抚案恸哭道“吾君去矣!”
三月五日,内亲事官数百人闻听要立张邦昌为帝,以屈节于异姓皇帝为耻,他们杀死妻子儿女,焚其居室,谋划举义于金水门外。
三月六日五更时分,班直崔广、崔彦等数百人,皆“擐甲排闼”,来到吴革寝所。他们说道“邦昌以来日受册,既立之后,人心离散,须先事而起,不然惧及祸。”
吴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