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约及金帛之余数。倘若不起天下之兵,不聚天下之力,解围太原,防御河北,则必复有今春之惊!宗社安危,殆未可知。故臣为陛下措画,下达诏书,以集结诸路防秋之兵。所集结之兵,大约不过十余万人。欲分布于河北沿边雄、霸等二十余郡,以及中山、河间、真定、大名、横海五个帅府。此外,尚有腹里十余州军,需沿河一带控扼地分,以保护王室,提防海道。其最急者,是解围太原,收复忻、代,以防御金人与夏人联兵入侵。不知此十万之众全部皆到,能否够用,能否避免敌马渡河之惊?
今臣奉命出使,离开陛下尚未多久,朝廷已尽改前日之言。调发防秋之兵既罢,峒丁又罢,弓弩手又罢,士兵又罢,四川福建广东南路将兵又罢,荆湖南北路与京西诸郡又皆特免起兵。如此,前日诏书所集结之兵,罢去大半。金人若再次聚兵,两路入侵,不知将何以应对?而朝廷为何不留意于此也?
臣以为,朝廷不起兵之原因,大概有五一、川广福建荆湖之地远;二、钱粮犒赏之费多;三、河北敌退,天下已无事;四、太原之围,敌马不多,不久将自解;五、有探报说,林牙大石与高丽之师牵制金人,金人未必会再次深入。
若以川广福建荆湖之地远,则诏书是在四月下达,当时,三省何不立即制止?今已七月,远方之兵皆已在道,又令其复回,这岂不是复蹈今春勤王之师约回之弊也?一岁两起天下之兵,中道而两止之,天下人会怎么说?臣恐朝廷自此不复能取信四方,而将士解体矣。国之大事在于兵戎,宗社安危之所系,且行且止,如同儿戏,臣深感痛惜。
若以钱粮犒赏花费较多,则今春就因无兵捍卫导致误国,使得土地、宝货、人民皆为金人所取。今朝廷吝惜小费,又不做防备,臣恐金人后来所取,又不止于前日所取也。何况防秋诏书曾令各地之兵,要自备粮草以行。如此来看,钱粮犒赏之乏,似非所患。朝廷不深思祖宗大计,而吝惜小费,臣认为不足取也。
若以河北敌退,天下无事,则边境每日都有警报,说金人聚兵,声言某月入侵,当取某地。现今强敌临境,非和非战,朝夕恐悚,惧其复来。天下果真无事乎?贾谊说,厝火积薪之下,而坐其上,火未及燃,因谓之安。今日观之,何止于火未燃也,大概已处于烈焰之旁,而言笑自若矣。
若以太原之围敌马不多,不攻自解,则自春徂秋,攻守半年,不能得知金人实数。姚、种二帅以十万之师,前去解围,一日皆溃,而金军未尝有所伤衄。不知何以知其兵之不多?以为可以不攻而自解者,臣以为非愚则诬。
至于林牙大石与高丽兵牵制金人之谍报,理或有之,然不可作依靠。金人能否来攻,应取决于我有无充分之准备。因此,屯兵聚众,正是今日之先务,不可忽也。
今河北河东州郡,日告危急,请求援兵皆以万为言。而半年以来,未有一人一骑可以前往增援。防秋之兵尚未集结,又皆遭遣罢,不知此何理也?若必谓不须动天下之兵,而自可无事,则臣诚不足以任此责,陛下何不令建议之人代臣,坐致康平也?
闻范世雄所统湖北兵已至襄唐间,臣依奉圣旨,令其疾速赶赴宣抚司。其它各路,希望朝廷依照原计划下达诏旨,令其立即出发,但愿不误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