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邦彦罢职后,朝廷决策中心进行改组,形成了新的领导班子以张邦昌为太宰兼门下侍郎(他只是挂名,此时已随金军北上),吴敏为少宰,李纲知枢密院事,徐处仁为中书侍郎,唐恪同知枢密院,耿南仲为尚书左丞,李棁为尚书右丞。
受命北上追赶金人的宋军各部,由于是分头行动,所以进军步伐并不协调一致。马忠和范琼行动比较快,很快便追过黄河,继续蹑迹北上。而姚古、种师中、折彦质都驻军于外地,接到命令较晚,行军也较迟缓。
姚古、种师中、折彦质之所以行军迟缓,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对来自朝廷的命令感到“莫之适从”。枢密院命令他们尾随金军,追击破贼。而来自三省的命令则是,令他们护送金人出境。朝廷政令不一,让他们这些领兵在外的将领们深以为患,深以为虑。
主张与金人议和的吴敏和耿南仲等宰执,获得内部消息说,北上之军有可能要向金人开战。吴敏和耿南仲认为,一旦开战,则后患无穷。他们立即上奏宋钦宗,随后派人火速去往河东、河北传达命令,严禁出兵攻击金人。他们还派人给各军送去军旗,竖立在中军大帐之前,旗上写着几个鲜明的大字“擅出兵者并依军法”!
二月十五日,朝廷忽然接到河东路泽州奏报,说大金国相宗翰领兵侵入南北关,已攻破隆德府,占领高平县。据说,宗翰既逾南北关,仰而叹曰“关险如此,而使我过之,南朝可谓无人矣!”
朝廷闻讯,大为震惧,大臣们都担心西路金军再次渡黄河而南下。
宋钦宗急忙召集宰执开会,商讨对策。宰执们都纷纷埋怨李纲,指责他不该尽遣城下之兵前去追赶金人,搞得现在京城又无兵可守,让朝廷陷入被动局面。
李纲不慌不忙地解释说“斡离不之师既退,自当遣大兵护送。初,不虞宗翰之来也。宗翰之师虽来,闻既和,亦当自退,必无复渡河之理。又太行琅车之险,已遣统制官郝怀将兵三万屯河阳,控扼险道,决无他虑。”
吴敏和耿南仲见李纲如此自信,也不与他正面争论。散会后,他们施展小动作,密奏宋钦宗,暗中派人持金字牌疾速北去,追还马忠和范琼等诸将之兵。
当时,马忠和范琼已经追到邢台与赵县一带,与金军也就是二十里路的距离。金人闻听宋军尾追而来,“莫测多寡,惧甚,其行甚速”。
马忠和范琼正追在兴头上,忽然接到撤兵诏书,他们“无不扼腕”。虽然有些不解,有些不情愿,但军令如山,必须执行,他们不得不停止追赶,按原路撤回。
李纲听说此事后很吃惊,当即入宫面见宋钦宗,据理力争。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宋钦宗竟然又被李纲说服,于是“得旨复遣”。
此时,马忠和范琼已遵照撤军命令,往南回走了一半路程。接到复遣命令后,他们又掉头北上,继续追赶,终于在滹沱河畔追上了金人。
然而,将士们已经知道朝廷对于向金人开战,意见很不一致,命令变来变去,他们不知如何执行为好。再加上骑马来回奔跑数日,全军将士身体疲惫不堪,无法投入战斗。于是,他们“不复有邀击之意”,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金人离去而已。
按照城下之盟的约定,金军过黄河以后,应该将肃王赵枢放回。在金人撤军第二天,宋钦宗便派遣王俅到黄河南岸去迎接肃王。然而,宗望过河后并没履行约定。肃王与其他人质一起,继续随金军北上。
金人开始退师时纪律还是很严明的,过黄河后,宗望下令张榜,告诫全军不得虏掠信德府。在金人心目中,太原、中山、河间三镇及其以北的土地,是宋朝答应割让给金国的,而信德府不在割地范围之内。
途中,金军偶遇几名传递公文的宋朝斥堠,从他们身上截获了一份文件。打开一看,乃是河北都转运使张悫发往磁州的公文,令磁州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