虏,下瞰长安才数百里。今弃太原,则长安京城千里,已在其睥睨中,朝廷又安能往都乎?此祖宗所以特重两河之地。自真宗、仁宗朝以来,北虏盖有割地之请矣,朝廷宁屈已增币以塞其欲。至于土地,一寸不肯与之。圣圣相承,咸念祖宗艰难之功,惜国家要害之地,不忍弃也。
今陛下即政之初,邦彦等便欲弃祖宗之境土,不知待陛下作何等主也?不知割与太原、中山、河间以北十有馀郡之后,邦彦等能使虏人复不败盟否?窃恐口血未乾,已引兵南向矣!
自大梁至长安既不可都,必将迁而之金陵,则自江以北非朝廷有。况金陵正虑童贯、蔡攸、朱勔等往生变乱,虽欲迁而都焉,又不可得,陛下将于何地而奠宗社邪?又况保州乃祖宗陵寝所在,一旦陷于胡虏,必遭暴露,国祚长短,所系非轻,邦彦等忍弃之邪?其意不过欲纾目前之急,不为国家长久之计;又不过欲沮李纲成谋,以快私愤;亦恐李纲功成之后,自知前议之失,罪有所归,故并力沮之,期于必胜。
想邦彦等日在陛下左右,每一言及李纲用兵之事,必故作惊怖之状,争为危迫之言,以恐陛下,欲陛下必听其计,以害李纲。自纲遭遇不次拔擢,邦彦等自知,必不能安身朝廷之上,乃荐引私党,以塞陛下进用李纲之路。而王孝迪者,又是邦彦姻家,必为,力排李纲,以助邦彦。而在台谏者,亦多邦彦等党。前日,邦彦等请召国子监长贰相见,乃闻祭酒谢克家除谏臣,司业孙觌除侍御史。臣等在学,备见此事,众心不平,岂有天子欲用耳目之官,而宰相大臣前期召见,以收私恩,其意安在?
想今台谏之中,鲜为陛下发一言,以明李纲之无辜者,纲可谓孤立无助。臣等窃谓今日朝廷之上,非特纲为孤立,而邦彦等自为身谋,不肯以腹心事陛下,恐陛下亦成孤立矣。可胜寒心!
天下共知李纲可以大用,臣等请为陛下言其一二顷岁京师大水,自宰执大臣下及百官,争占舟船,或结木栰,为避水计。是时,邦彦等皆在朝廷,曾不闻一人为君设备者,亦不闻一人言及灾异者。独纲慷慨为上言之,至为奸臣谮逐,数年不用。前日边报初至,宰相骨肉,尽皆出京,独纲妻孥未尝迁徙。陛下当此,方深北顾之忧,而左右大臣无一人为陛下请行者,独纲奋然以身任之,纲之用心可以见矣!陛下何忍信朋邪之计,而斥正人端士乎?
若以纲用兵小挫,遂当废罢,则童贯创开边隙,以贻今日之祸;近又引兵数十万以事云中之役,几于匹马只轮无还者,朝廷曾不议贯之罪,何李纲小挫而加罪乎?若以虏请和,遂欲罪纲以谢虏,无乃中其反间之术乎?若因邦彦等谮谤之故,遽废斥之,无乃遭愚弄乎?一进一退,在纲为甚轻,在朝廷为甚重,盖今日宗社安危,在此一举。幸陛下即反前命,复纲旧职,以安中外之心,无终为异议所沮!
昔魏文侯令乐羊将而攻中山,当时异议沮之,至有谤书一箧。及羊功成而返,文侯出其书示之,羊乃再拜稽首曰“此非臣之功,主君任贤之力也。”唐宪宗讨蔡数不利,群臣争请罢兵,宪宗曰“一胜一负,兵家常势。若师常胜,则古何惮用兵邪?但论帅臣勇怯,兵力强弱,处置如何耳。讵一败便沮成计乎?”于是左右不能容其间,而裴度请身督战,卒破蔡贼。史臣有言“非度破贼之难,任度之为难也。”故韩愈颂宪宗之功曰“凡此蔡功,惟断乃成。”宪宗号中兴之主,正在于此,惜其弗克自终也。
臣等愿陛下远鉴前代已然之事,坐照今日异议之臣,奋发英断,复用李纲,以成大功,宗社幸甚!臣等为陛下今日计,莫若斥邦彦等,拔纲而相之。想吴敏、耿南仲必与纲共事,更愿速降诏旨,召徐处仁、唐恪等置诸左右,而阃外之事,尽付种师道,使专之。内外将相之臣,必肯悉心协助陛下,大有为于天下矣。
臣等学校书生,素与纲无半面之雅,与邦彦等亦昧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