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采与蔡松年都认为,不可这样做。许采说“公是守土之臣,岂可与他人相比?自当以死守之。况且,公若率诸人同行,他们都各有眷属拖累。而且,今城南卢沟河一带,败军满野,他们正无处发泄,岂会轻易放我们南归!”
蔡靖说“靖之意正如此。”
不一会儿,有人来报告说,吕颐浩与廉防使梁竞携带家属到达城南门,准备出城而去。另外有漕司吏卒大约一二百人,他们在城南门砸门,也想出城南逃。蔡靖果断下令说“你立即带人手持利刃,前去阻止,敢有乘乱而出者,斩之!”过了很久,城南门一带才平定下来。
这天晚上,燕京城里有传言说,常胜军可能要发生叛变。许采听到消息后,急忙向蔡靖报告。蔡靖不太相信,“颇以为疑”。这时,转运使吕颐浩和廉访使梁竞等人都来到蔡靖家,他们力劝蔡靖“弃燕而遁”,他们“互以言荧惑蔡公”。安抚司勾当公事吴激,也向蔡靖建议“可退出燕京,以求自保”。
许采对蔡靖分析说“唐室之乱,如李、郭诸将,曾有退保者,他们各提重兵,或以此地未便,或就水草,或就地势。但是,燕山乃公所治理之地,与上述情况不同。吴激之言非是,万一公听从了他的建议弃城而逃,等到他日,他们必然会将责任推到公身上,不可不察也。如果常胜军知道公率众而逃,郭药师他们必然会以此为藉口,将公抓捕,公能逃往哪里?”蔡靖深以为然。
吕颐浩和梁竞听了这话,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现出愤怒之色。
其实,许采的分析很有道理。假如蔡靖真的听从吕颐浩和梁竞的建议,率众南奔,那么必然是“投之死地”,不可能活着离开燕京地区。因为当时常胜军以及乡军刚刚战败,他们盘踞在卢沟河与涿州之间,“积怨无以泄其怒,虏掠杀灭者,莫知其数”。
十二月初八早上,蔡靖率各监司官员来到常胜军驻地拜会郭药师。郭药师将昨日之战况与下一步之打算,向大家做了简要介绍。
郭药师说道“昨日之战,药师以骑兵大败之,追逐三十里,金人逃走,至申未间,回视步军不战,以为已败也,遂驰归,后闻乃是令徽不战先退,步军随之为金国太子所追,直至潞县,太子见其军不继,亦向东而遁。今且收拾军兵入城以俟,待金人至城下,出兵尽死一战,或不胜,则拥兵而南,以俟救兵之至。”
张令徽问道“朝廷可有救兵来?”
有人回答道“没有。”
张令徽又问道“那有军粮可运来?”
有人又回答道“也没有。”
这时,吕颐浩说道“师败退兵,古亦有之。不若退至雄州,以图后举。”
张令徽说道“常胜军家属近十万口在燕城,如何得出?若率之去,是速其乱!”
郭药师和刘舜仁皆以为然。
郭药师说道“大学(指蔡靖)既以死守,药师是帅臣,亦当以死报赵皇,其余监司要去者自去。”
这时,有监司官员请求郭药师派出常胜军百人,护送其家人出城。郭药师态度很坚决地回答说“常胜军不可遣。”
蔡靖说道“我当以死守城,诸公何如?”
只有沈琯表态道“某闻难以来,义不独去,惟有一死,某与大学同之。”
散会后,蔡靖与沈琯等人一同回到燕山府府衙。蔡靖与沈琯看到,府衙的官员们“犹欲逃遁”,便警告道“若监司帅臣皆遁,常胜军以此为辞而叛,必有灭族之事。”
沈琯又说道“走有生之道,而未必不死;守有死之道,而未必不生。”
副使李与权开玩笑道“对仗很严谨啊。”
沈琯又说“某虽孤寒,今族中食禄者尚十四五人,若一身死于此,则众族可以仕,如或不然,则全家不可复仕宦矣。若出城之后为金人所杀,或常胜军执之回时,其辱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