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之后,娄琴走了。我内心之中的歉意却更深了,她毕竟是为了保护我才惹上青云派这样的麻烦。这份情谊,要怎么还呢?
晚间,圆通突然而至。
墨色苍穹,不见星月。呼呼地风吹着,一片暴雨将临的景象。
天空中,白光一闪,一道霹雳将黑夜照得几如白昼。圆通突然出现在门口,他浑身是血,身子摇摇欲坠,那一抹雪亮的光头上赫然一道口子,鲜血淌得满脸都是,或许是因为疼痛,他牙关紧咬,露出一排沾满血渍的牙齿,就像是刚刚从地狱里爬出的嗜血恶鬼,显得十分狰狞可怖。
当时,店伙计正准备上板打烊,突然一个鲜血淋漓的和尚出现在门口,店伙计大叫一声,扔了门板,喊着“有鬼”,向后院跑去。
那时,我正收着桌上的盘子,突然听店伙计一声惨叫,也想扔了手中的盘子,随他而去。但圆通只手扶着门口,指着我,有气无力地说“小,小施主,近来可好”
我这才认出来是圆通,赶紧上前将他扶住,问“你怎么了?”
圆通不说话,只是摇头。
“哎呦。”娄琴闻声赶来,看到这副血淋淋地场景,惊叫了一声,问,“这是怎么了?”
我没说话。因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圆通却也没有说话,一头栽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这一夜,娄琴客栈上下乱成了一锅粥。屋外暴雨倾盆,风声雨声夹杂着雷声,注定这个是一个不算安宁的夜晚。
娄琴带领着几个店伙计在屋里为圆通疗伤,被娄琴训斥得有些慌乱的店伙计端进去一盆清水,一会儿的功夫又端出来一盆血水,进进出出,忙碌地一塌糊涂。
娄琴将我挡在门外,她说我不懂疗伤,进去只能添乱。
我只好在门外焦急地等待,时不时地向屋里瞧两眼,心里非常紧张。
圆通千万不能死啊!我梦寐以求的宅子、妻子、儿子还指望他那一成的香火钱呢。
“啊……”屋里一声长长的惨叫。
我的心被猛然地揪起。那一刻,强烈的担忧几乎是下意识地涌来。我在想,这样的担忧真的只是为了那一成的香火钱吗?还是这些日子以来的相伴,让我对这个和尚莫名地产生了类似于对八矛师父的情感?
“用力!就快出来了!”娄琴焦急地喊着。
李小谦从旁飘过。一个伙计端了一盆血水从屋里急匆匆地跑了出来,险些撞到李小谦怀里。
李小谦面无表情地向门内瞥了一眼,问“谁啊?”
我说“圆通!”
李小谦摇头叹息“和尚都能生孩子!万恶的旧社会!”然后,如游魂一般地飘走了。
“吱呀”一声,门来了。娄琴抹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将一根两寸长的铁镖在我面前晃了一下,铁镖上还沾着圆通的献血,看着便让人不寒而栗。
娄琴说“这大师真是命大,这么长的一根飞镖从后心整个打了进去,若在深入半分,刺破心脏,恐怕神仙都难救了。”
我赶紧询问“救活了吗?”
娄琴说“性命保住了。但需要休养一些时日。”
我拍了拍惊魂未定的心,小声念道“太好了,媳妇孩子都保住了!”
娄琴一怔,问“你说什么?”
我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暗叫不好!但,这种事要如何跟娄琴解释呢?总不能说,我和李小谦密谋私分了佛祖的香火钱吧!如果娄琴知道了,她会用怎么样的道德目光鞭策我晦暗的心灵?
正不知如何搪塞之时。李小谦又像孤魂野鬼一般地飘了回来。他散而无神地目光看了一眼我和娄琴,问“生了?是小和尚还是小尼姑?”
一股无名怒火从胸口喷薄而出,我猛吸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