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对点穴功夫起来极大的兴趣。我分明记得,方才圆通点的是我后颈,这次却点了那三人的胸口。难道这点穴的功夫就是随便往身上哪个地方一戳,对方就登时变成一根木头吗?
那两名男子从马车上接下一个女子。那女子十六七岁的模样,一身浅色榴花衣裳,鹅蛋脸,白里透红,柳叶眉毛下一双明眸里还闪着莹莹的泪光。甚是好看。
年纪大的男人说“多谢大师相救。”
圆通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年纪大的男人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足足有二十两,说“我夫妻二人从临安府到温州省亲,不料返回途中遇到歹人,幸亏大师出手相救,不胜感激,奉上薄礼,以表谢意,还请大师不要推辞。”
这俩人竟是夫妻。
我顿时生出一种汗血宝马配了赖驴的惋惜之感。看着那女子年轻貌美的模样,心中难免啧啧可惜。
圆通看了李小谦一眼,李小谦心领神会,上前接过银锭,嘿嘿一笑,说“先生不用这么客气,大师乃是方外之人,不受俗物,我就替他收下了,前路漫漫,我会给大师多买些素饭,替先生表达谢意。”
圆通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年纪大的男子说“在下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圆通说“请讲。”
年纪大的男子说“这一路吉凶难卜,强人颇多,我看大师武功高强,神通广大,恳请与大师同行,以获庇佑。”
圆通笑了笑,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年纪大的男子说“多谢大师。”
说着,几个人上了马车,李小谦和那名年轻的男子坐在外面,圆通、年纪大的男子和那名女子则进了车厢。
我刚想上车。圆通却伸出半个脑袋,说“小施主上车须得主家应允,否则无礼。”
李小谦说“没错,你要先问问先生同意不同意。”他说完就向车厢里使了一个眼色。
我说“你上车也没有经过他允许。”
李小谦说“我和大师同行,大师上车,我自然也要跟着上车。”
我想说,我也与大师同行。但话到了嘴边,却没说出来。因为我不知道圆通到底有没有同意我和他同行。
那个女子突然说“大师慈悲为怀,不会置你不顾,你上车吧。”
我看了一眼圆通,只见他点了点头,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我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圆通每次说话的时候都有动作。无论他说什么,点头就是同意,摇头就是不同意。
为什么得到了同样的答案,会是两个不同的结果?
直到此时我才明白,因为我得到的答案,本来就与别人不同。
很多时候,我们关注的总是显而易见的皮表,然而那些显而易见的东西往往没有什么意义。真正有意义的,却是隐含着你不经意间的一个动作,一个表情,这才是事物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