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楼的大门,余九龄才想起来他们可是坐着豫州药商的马车来的,难道还要走回去?
于是他看向李叱,李叱立刻就明白了余九龄的意思。
就好像余九龄的眼神里有一个小人在说话似的,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忽闪出来的都是坏水。
于是李叱给了余九龄一个肯定的眼神,余九龄随即笑了起来。
他转头看向那个车夫问道“你是豫州人还是冀州人?”
车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客气的回答道“我是豫州安阳人。”
余九龄问“那你的马车卖吗?”
车夫这次有些懵,他摇头道“我是车马行的车夫,车马都不是我的。”
余九龄点头道“说的也是,卖了你家掌柜的东西,确实有点过分。”
车夫心说那不是废话吗,我就是个打工的,我把老板的马车给卖了要是能卖我不早就卖了吗。
余九龄道“那我跟你打听一下,连车带马,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车是旧车,马是驽马。
车夫想了想后回答“加起来有五十两足够了。”
其实这已经多说了不少,驽马并不是很值钱,远不及战马的身价。
马分三等,一等为戎马,二等为田马,三等为驽马。
在这样的乱世,买一个少女做丫鬟的钱,远远不够买来一匹好马的所需。
而这样的劣马,一般要价也在二十两左右,而在盛世,这样的劣马大概也就十两左右。
即便是这样的劣马,在这样的时代,也比一个丫鬟的卖身价格高。
实打实的价格,这样一辆马车在大楚如今局势下,四十两足够。
余九龄听他说五十两也不在意,李叱他们本就是做车马行生意的,还能骗的了他们?
余九龄笑了笑后问道“你们车马行应该有规矩,若你丢失了车马,必会赔偿,你需要赔偿给车马行多少银子?”
车夫听到这话就叹了口气,他们这些人其实也不容易。
从安阳城到冀州,这么远的路程,来回就要走上两个月,若是再算上等着收货的时间,可能就有三个月。
一趟他的工钱是五两,对比来说,大楚边军每个人的月饷是一两半,已经好多好多年没有涨过。
别说涨,朝廷也都已经好多年没给边军发过军饷了。
他这一趟三个月的收入,其实比边军士兵还要高一些。
好在是,车马行给他们发的是实打实的银子,而不是大楚的制钱。
原本按照官府定的规矩,一两银子兑换一千制钱,如今这世道,两千文制钱都换不到一两银子了。
车夫叹了口气后说道“我们这些做工的人,人家定多少,我们还不是要赔多少,不然还能怎么样?车马丢失,我们就要加倍赔偿,还不起银子就拿房子抵债”
他又是一声长叹。
余九龄看向李叱,李叱微笑着点头。
余九龄有了底气,于是对那车夫说道“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你把车马卖给我,回去赔给车马行一百两,你还净赚二十两。”
其实车马行对车夫们说的是,车马总价四十两,若是给他一百二十两的话,他能净赚四十两。
四十两银子是他整整两年的工钱,而且还要保证这两年他都有活干。
所以在这一刻,车夫的眼神都亮了。
但是他又不敢,沉默了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道“我算了吧,何必呢。”
余九龄道“一百五十两。”
车夫的眼睛睁的更大了。
李叱走到那车夫身边,笑了笑说道“他有些小气了,我来跟你谈个生意如何?”
车夫问道“这位公子,我只是个粗鄙之人,一个跑腿的,你和我没有什么生意能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