烹茶不烹茶的不重要,大家都有茶可以喝才重要,而沈如盏也并不是认输了。
若以为她认输了的人,大概没有想明白,她在和高希宁这一番谈话中精妙的故技重施。
她之前对李叱的态度就是刻意冷淡,等到关键的时候再表现出关键的作用。
用她自己的话说,这种策略叫做欲扬先抑。
刚刚,她只是又做了一遍而已。
先用一种看起来稍显冷淡,也有些尖锐刻薄的话去讥讽了一下李叱。
于是有了高希宁对她说的那番话,这是一种很必然的反应,都在她预料之内。
然后她用沉思来表现出自己醒悟过来,然后用一句好在我也读过烹茶的书,来对高希宁表示认可。
这是比两个人见面后,上来就直接谈条件说事情的态度,会让人觉得更好一些。
沈如盏一直都在说自己是一个商人,所以她总是用经商的眼界来看待问题。
比如谈合作。
一上来就表现出一种好吧,我很愿意的态度,其实远远不如表现出一种好吧,你争取到我了的态度。
一上来就表示我愿意,你的谈判对手会觉得太轻松,让人觉得轻易得到的,也许会不被重视。
而让人觉得是你争取到了我,这就给对手一种满足感,让对手以为是对手自己的能力。
所以沈如盏离开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开心,而高希宁看起来也很开心。
沈如盏离开车马行之后不久,夏侯玉立就出现在高希宁身边,她是比较担心高希宁不安全,因为高希宁的武艺确实那样吧。
所以整个过程,夏侯玉立就一直都在茶室里屋坐着,两个人的对话她都听到了,可以说一字不漏。
“你真厉害。”
夏侯玉立道“居然让沈如盏这样的女人哑口无言。”
高希宁笑了笑道“她才是很厉害,哑口无言是她故意装出来的,她是想让我觉得,她一开始不愿意,后来愿意,是被我用实力说服才愿意的。”
夏侯玉立一怔,她是实在没有听出来。
高希宁挑了挑眉,笑道“我也很厉害,因为我让她信了,是我争取到她的。”
夏侯玉立眨了眨眼睛,她仔细回忆了一下高希宁和沈如盏的对话,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想到这么多。
她自言自语了一句“你们都是神仙吗?”
高希宁背着手,甩着马尾辫往前走。
她笑着说道“就算我们都是神仙,我也是比较年轻的那个神仙。”
夏侯玉立跟着笑起来。
“噫。”
她说“谁还不是了。”
车马行外,沈如盏登上马车,而她的护卫吕青鸾则坐在了车前边,一甩马鞭,马车缓缓启动。
走在半路上,吕青鸾忍不住问了一句“东主,还顺利吗?”
马车里的沈如盏笑了笑道“事情似乎已经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发现了好玩的人,我喜欢那个聪明到了极致的小姑娘,她真的太招人喜欢了,她知道怎么让人心里舒服起来,而且还表现的很自然。”
沈如盏闭上眼睛,嘴角却依然带着笑。
“我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很轻松,彼此也会都很满足回去之后你告诉伙计,准备出来一批伤药,最迟明天下午就要送到车马行来,送过来的人要说清楚,这是我给我妹妹高希宁补的见面礼,另外,我昨天刚买回来的那一对金饰也给她送过来。”
沈如盏从来都不会买玉器之类的东西,她若要买首饰,只买金的。
在她眼里看来,不管是古玩玉器,还是珍珠宝石,又或是其他什么看似名贵的东西,都不如黄金,黄金可以带给她的快乐,其他东西完全不可能带来。
人笑她庸俗,她笑人无知。
吕青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