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调了来,但这些仍然无法全面展现这些人犯过的罪行,反倒是纳亚等人,早已有了认罪伏法的觉悟,竹筒倒豆子,说了痛快。
无论是安全局还是帝国治安厅系统,当然不会只听犯人陈述,为了确定实情,往往要不断与卷宗或者经办人相互印证,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不断让犯人讲述犯罪的过程和前因后果,如果是编造的,往往每一次都会出现细节上的不同。
所以四个孩子听到的是纳亚第五次讲述自己与察哈尔王阿布奈的恩恩怨怨,几个孩子还拿着此前的记录看。其余的犯人多少有问题,或隐瞒,或避重就轻,这倒不是他们想要脱罪,是人本能的自我保护机制。但纳亚没有,或许也只有他一个人看破了生死。
一个早上就这么渡过,午饭就是在诏狱的办公室里吃的,李君威倒是没有像李昭稷预料的那样,一本正经的问这群孩子对这个案件的看法,而是直入主题,问道“你们觉得纳亚该不该死?”
“他会死。卷宗上说纳亚杀了七个人,他自己承认的至少杀了十一个。我虽然不太了解帝国的法律,但是杀这么多人,总要偿命吧。”李家几个孩子还在犹豫,威廉却说道。
李君威摆摆手“威廉,我不是问纳亚会不会死,而是该不该死。”
“这有些什么区别吗?”威廉显然语言水平依旧是有限的。
李君威耐心的解释“我换一种问法,假设你拥有决定他生死的权力,或者更为贴切一点,假设你们就是帝国的皇帝,你们会如何处置纳亚,会不会杀了他。”
李昭誉和李昭稷陷入了沉思,手里的筷子都停下了,只有李昭承,没心没肺的吃着一个鸡腿,吃完之后,一抹嘴上的油,说道“爹,这是不是一个考验,一个测试,如果我说错了的话,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没有正确的答案,只是问一问你们的态度。”李君威随口说道“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你们爷爷也拿着类似的事问过我们几个兄弟。”
李昭承说“那就好说了。”说着,他站起来,背着手,踱着步,说道“我觉得吧,纳亚这个家伙倒是一个真汉子,为了自己妈妈和妹妹报仇这么多年。要是我,我就把他偷偷放了,然后找个人替他死,这样怎么都说的过去。既维护了帝国法律的尊严,也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李君威点头“算是一个不错的答案。”
李昭稷则是说“三叔,要是我,我就不杀纳亚,我会求父皇赦免他,让他活着。”
李君威闻言一笑,看向了长子李昭誉,李昭誉则是说“应该让法律说了算,按照法律他该死,那就死。如果不按照法律来办,那要法律做什么?”
“威廉,你呢?”李君威看向小威廉。
小威廉挠挠头“不知道殿下,我觉得他们三个说的都有道理。”
“可你是普鲁士大公的继承人,你早早晚晚也会遇到这种问题。”李君威说。
小威廉则是说“我会像我父亲那样,问一问身边的宰相和其他大臣。我想他们大概会给出不同的答案,再把这些答案公布出来,让大家讨论。大部分人支持怎么做,我就会怎么做。”
“所以,你没有态度,只有办法。”李君威笑了。
李君威没有就此深入聊下去,几个孩子原本乘兴而来,但看了听了那些惨事,注定郁郁寡欢。回去的路上,李君威和孩子们同乘一车,几个孩子仍旧低头,似乎还在思考那个问题。
“我说了,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的答案。”李君威说。
其余三个孩子都没有说话,只有李昭誉说“我觉得,我的答案是最糟糕的。”
“为什么?”
“因为很冷血,纳亚明明很可怜,他更是受害者,他是被人逼成杀人犯的,但是却要死。”李昭誉声音沙哑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