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德洛夫在黑暗的地牢里渡过了人生之中最艰难的半个月,在这半个月里,他通过看守的一些语言得到了许多有价值的信息,比如随他一起出征的哥萨克士兵大部分得到的自由,前往叛徒沙赫尼手下效力,比如脚下这座城市,沙皇在鄂毕河上的明珠,曾经的托木斯克,满洲人的新京城,现在已经更名为了平北城,意为征服北方。
但他却没有有任何一点的变化,没有人和他说话,送的饭菜也是千篇一律,每当他透过牢门上的缝隙向外看去,就会看到一个辫发鞑靼人,当被发现,他总是拔出半截弯刀,咧嘴大笑,好像下一刻他就能砍下自己的脑袋。
当牢门又一次打开的时候,照例送来了饭菜,四个烤的焦黑的土豆,一大碗熏牛肉,还有一碟盐,然后是一支笔一张纸,鞑靼人点亮了油灯,恶狠狠的指着那张纸。
吃饭然后招供,是皮德洛夫每天都要做的事,一开始他什么都不写,饭菜照例送来,后来他胡编乱造,那个鞑靼人冲进来一阵拳打脚踢,然后他写了些要紧的真话,晚餐变成了热腾腾的土豆烧牛肉和热汤。不用语言,皮德洛夫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没有坚持太久,因为被俘虏的同伴知道他很多的底细,所以他把那些为人所知的写了出来,但一些秘密仍旧被他坚持埋藏,可吃了几天热食的皮德洛夫面对冰凉的土豆和咬不动的牛肉,实在是难以下咽,特别是那牛肉,应该是牛粪熏制的,吃起来一股子怪味,令人恶心。
皮德洛夫终究还是受不住,把自己最后一点秘密写了出来,他是斯特罗加诺夫家族族长奥列格的私生子,而母亲则是俄罗斯皇族罗曼诺夫家族的某位的私生女,因为这些关系,皮德洛夫的前二十年是在莫斯科渡过的,还曾在近卫军中担任过职务,与商团中那些来自底层或者终年在西伯利亚摸爬滚打的乡巴佬不同,皮德洛夫出身俄罗斯大贵族的上层,他所见到的知晓的,正是帝国所需要的。
把这些秘密写完,交给外面守卫的鞑靼人,皮德洛夫闭目养神,他相信这些秘密换来的可不会只有一些热汤和烧牛肉,而皮德洛夫的预见是很准确的,他很快被请出了牢房,换洗了干净的衣服,送到了一个温暖的房间,见到了常阿岱。
常阿岱在皮德洛夫吃饭的时候,做了很详细的自我介绍,当听说他出自鞑靼人皇族却为帝国尽忠十几年后,皮德洛夫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吃着可口的饭菜,听着常阿岱详细讲述。
“我在帝国的首都工作了十几年,也曾经作为使者出使过,因为平日的工作都是与野蛮民族打交道,所以无论是西伯利亚还是哈萨克草原,少有我没有听说过的事,当我来到帝国的西北,担任驻疆大臣,我以为我会建功立业,可我还未出手,满洲却崩溃了,我知道,招抚附近的蛮族,经营拓荒本地也是巨大的功劳,但真正的功劳却不是在这点点滴滴,而是让人惊悚,让人羡慕的事情。
显然,在我的工作范围内,只有在俄罗斯帝国身上才能取得这样的成就,可惜的是,我竟然找不到一个真正了解他的人,那些向我滔滔不绝介绍俄罗斯的家伙,甚至不知道他们沙皇的全名,而你,皮德洛夫先生,一个真正的贵族,见过沙皇来自上流社会的男人,你肯定比一个农夫、匪徒知道的更清楚,对吗?”常阿岱问道。
皮德洛夫点点头,这一点他当然是知道的,但他不知道常阿岱想要自己干什么,于是问道“尊贵的大人,请问您想要立下什么功劳呢?”
常阿岱指着身后的地图,问道“为帝国谋夺鄂毕河以西,全部的西伯利亚的土地如何?”
咣当一声,皮德洛夫手里的勺子落在了地上,他感觉自己面前这个看起来文弱的家伙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皮德洛夫眼前的地图和他所知道的西伯利亚的局势差不多,虽然帝国的疆土在过去的很多年里向北拓张,但俄罗斯帝国在西伯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