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楞了一下,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好在她掩饰得快,二夫人又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无暇顾忌大夫人脸上的变化。
只是大夫人那一瞬间的不自然,却是一点不拉地落在了景伍的眼中。
景伍觉得若是她的猜测没有错的话,白纤楠肯定是要大失所望了。
甚至景伍觉得自己即便是猜错了,那个魏琅并不是“白纤桐”记忆里的那个人,魏琅也不一定会如了白大爷的意。
毕竟,魏琅的父亲能够抛开自己四大世家的嫡子的身份,入赘到一个处处不如徐家的家族里,这样的父亲生出的儿子又怎么可能会服从于世家联姻呢?
女追男隔层纱,但纱网又不是困不住人。
二夫人此时已经继续说道“只是苦了我的傻侄子,我哥哥在信里说我那侄子得了消息后,就在他的院里枯坐了一宿,不吃不喝也不动,只等到天亮了,才踉踉跄跄地起了身,和他父亲说了句‘祝她幸福’。”
说话间,二夫人的眼眶中已经隐约泛出了泪光。
大夫人亦是听得有些动容“这痴儿,何必呢。”
就连景伍这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脑子里也不禁冒出了一个念头这恐怕会成为白纤楠做的最错的决定了。
二夫人并没有久留,因为她还要去延鹤堂继续转达她娘家哥哥来信的内容,当然王家少爷的那段,将不被再提起。
二夫人离开致宁院没多久后,大夫人也起了身。
大夫人道“景伍,陪我去看看柚儿,然后我们要去一趟秉正院。”
“秉正院?”景伍惊讶道,在她的印象中,大夫人可是几乎都没有去过秉正院的。
“是啊,秉正院。”
“白家的大爷呀,他朝秦暮楚的。你瞧,王家那孩子他当初也是点过头的,结果有了更好的选择,就来了这一手釜底抽薪,我这当嫡母的都做不了庶女婚事的主,庶子的事情我就更不敢一力做主了,若是现在不与他道明了,我怕那孙家的小姐花轿上门了,他还要将人往外赶呢。”
此时已是敬德十九年,九月的中下旬了。
白济通的大婚之日被大夫人定死了敬德二十年,三月初九。
如今只剩下半年的光景,的确是再也经不起变故了。
……
当景伍跟着大夫人来到白纤柚的住处时,白纤柚正规规矩矩地坐着抚琴。
她们只是远远地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看着,并没有靠近。
不远处的白纤柚琴音断断续续,刺耳诈脑。
但是事实上,包括景伍在内的所有人,都深觉白纤柚已经有了巨大的进度。
以往别说是抚琴了,白纤柚能够端端正正规规矩矩坐着,都是件难如登天的事情。
这倒并不是因为白纤柚在坐姿或者是礼仪上有什么问题,只是白纤柚作为一个六岁的孩子爱闹,爱动,她定不下心来,一直规规矩矩地坐着,让她难受。
大夫人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确定了白纤柚的状态是好的。
便道“走吧……”
说着她就转过身提步离开,一点不拖泥带水。
景伍快步追上。
大概才走出五六米的距离。
景伍听到身后传来了琴声突然爆裂的声音,听着应该是白纤柚把自己的手掌拍在了琴弦上发出的声音。
接着白纤柚和司妈妈之间的对话传来
“司妈妈,我已经坐了有一刻钟了,能休息了吗?”
“不能,十二小姐,您记错了现在才半刻钟……”
“你……你……太过分了,我可是……”
“老奴知道,您是未来的太子妃,是白家的嫡出小姐,但是那些身份对老奴没有用,还请您调整坐姿,继续抚琴。”
“……知道了!